第49章(1 / 1)

昨日是州試後第一日,事關掄才大典,皇上早朝便首先過問了州試的情形。   因太過重視,問的未免細致,以致於雖耽擱了時間,卻還是未能盡興。於是不單把其它一些政事推到了今日的朝會,且定今日為大早朝,相關人等皆須到場。   又因鄭修擔任此次州試的巡察,便令他早朝前提前覲見,以資詳詢。   是以,四順跟著轎子來到午門時,一眾官員還沒有到達,午門前空無一人。   四順恭恭順順地撩起轎簾,弓著腰請侯爺下轎。   態度比往日更加恭順。   鄭修下得轎來,站定身形卻並沒有立即進去,而是負手立於原地,良久沒有說話。   四順的心便猛然提起來,腰也彎的更低了。   良久後,便聽他們侯爺道:“為何多嘴?”   聲音溫和,與平日無異。   四順卻是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心裡叫苦不迭:果然是那件事。   他忙立刻回答道:“回爺的話,奴才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   他們爺又是良久沒有動靜,四順隻覺一道淩厲的視線停駐在自己身上,久久不動。   遭了,侯爺不滿意。   他的冷汗瞬時便淌下來,頭皮發麻,腦袋都要打結,可又不能不立刻回話,隻得硬著頭皮又接道:“請爺恕罪,奴才實在是看那小娘子是誠心感激侯爺,便多了句嘴,以後再不敢了,請爺責罰。”   說罷又把身子深深地彎下去,看著地麵再不敢稍動。   “嗯。”   片刻後,直到他的腰都要折斷了,他們爺終於淡淡嗯了一聲,抬步向午門走去。   四順這才敢把身子直起來。   他抬手擦擦額上的細汗,長長籲出一口氣來:可嚇死本四大爺了。   程小娘子真是紅顏禍水,以後真的不能再心軟了。   正此時,就聽得一聲喊:“侯爺留步。”   四順連忙回頭看去,便見王州令正快步小跑著過來,滿臉是笑。   前麵的鄭修聞聲亦停下步子,回頭望來,道一聲:“王大人。”   王州令撩著袍角小碎步來到近前,拱手施禮:“侯爺今日好早。”   鄭修微頷首:“陛下相召,是以來得早了。”   王州令聞言連忙伸手側身:“原來如此,倒是下官耽擱了侯爺,侯爺快請。”   鄭修看著他,溫聲問道:“王大人可是有事?”   王州令連忙擺手:“無事,無事,隻是許久沒有見到侯爺,甚是想念。侯爺快請,莫讓皇上等急了。”   鄭修便再次微點頭,轉身離去。   王州令站在那裡,恭恭敬敬地望著鄭修的身影一直消失在門內,這才回過頭來看看四周,目光在看到四順的時候,又是一頓。   四順連忙彎腰施禮。   再起身時,王州令的身影業已向門內而去。   四順這時心裡便合計起來:難道他是要和侯爺說程小娘子的事情?   轉瞬一想,又覺得不是。   有些話能說不能做,有些話能做不能說。比如程小娘子這件事兒,那就是能做不能說的。   程小娘子的事兒根本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兒。侯爺何等人物?王州令不過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兒,這等芝麻小事侯爺自是沒有必要親自出麵,所以才讓自己找王州令的下人疏散疏散嘛。若不然豈不是平白給了別人一個巴結的機會?   就這樣的事兒,就讓一個小官兒巴結上了?   笑話!   話說回來,他王州令又哪裡長得美,能得侯爺青眼相看了?   讓一個下人知會他一聲兒就是給他麵子了。   四順摸著下巴尋思。這些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他四大爺跟著他們爺這多年也看了不少,一下子便猜到了王州令這老小子的心思。   這老小子純粹就是在侯爺麵前露臉呢。   話說,這樣一個他一個下人都看得懂的事兒,王州令一個官場老油子豈能看不懂?   既是懂,那自然也知道這事兒是心照不宣的,要是真說出來,不但得不到好兒,侯爺反而要怪罪他了。   所以他一定是不會說這個事兒的,隻不過是借著這個由頭,在侯爺麵前混個臉熟,賣個乖罷了。   這老小子倒是精乖。   四順嘖嘖嘴,心道既是王州令上了心,自己也便沒必要再去和他的隨從扯閑篇,這樣反倒顯得自己這邊太過上心,反而給了王州令那個老小子一絲機會呢。   想明白這點,他便徑自走到一邊歇息。今兒這一遭鬧的,他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