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看到齊勝皺著眉頭苦著臉,便知道他這是又尋思上了。 她也不說破,隻是淡淡道:“無妨,我明日跟那個侯府的四順說一聲,些許小事,他們知道了便不算欺瞞,不礙的。” 她這話說的風輕雲淡,卻是極大地安穩了齊嬸子的心。 她一想也是。這點子小事在人家侯府那也算是事兒?倒是自己太沒見過世麵小心眼了。 大石落地,當下便是不再糾結,又上前緊緊拉著程木槿的手不放,感激地說:“多虧了槿娘子了,活兒交的順順利利的,郝掌櫃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像是見了鬼。” 說著忍不住就是笑。似是又想起郝掌櫃那個樣兒,半天也停不下來。 程木槿手被攥得生疼,抽了抽卻是沒拿回來,也隻得罷了。 齊勝也是笑,程姐姐說的不管是不是真的,事情已然是這樣了,多想無用,到時再說。 他的話卻是狠:“程姐姐沒見到,那個姓郝的婆娘剛開始那個樣子,眼睛都吊到頭頂上去了,瞧不起人不說,就想著看笑話。可一看到娘拿出來繡品,眼睛立馬就瞪大了,見了鬼似的看著,又想著要抵賴,我就站在門外邊,把那帕子一擺,程姐姐沒看見,她那個臉吶,立馬就跟死人色兒差不多了。” 聽他說的有趣,程木槿微微勾起嘴角。 齊嬸子卻是立時鬆開手,給了小兒子一下,假意嗔怪:“莫要胡說亂唚,什麼要死要活的,隻是嚇著了,不承認是不行的,大戶人家還是要臉麵的。” 這話也是糊弄人白說,誰不知那個郝掌櫃的人性,她就是不想得罪人,即便是沒人聽也要防著小心說話。 齊勝也知道他娘一向說話留縫兒,卻還是覺著她在程姐姐麵前不給自己留臉,便有些懊惱地反駁:“娘,您別往他們臉上貼金。她就是想賴賬的,要不是程姐姐的法子好,娘活兒做得也精細,她實在挑不出毛病,還有那麼多人盯著,她才不會那麼輕易過去呢。” 齊嬸子聽得小兒子誇贊自己活兒做得好,心裡美滋滋,可嘴上卻假意謙虛:“瞧你把娘說的,莫讓槿娘子笑話了去。娘這點子手藝算啥?京城裡個個都比娘強。還是槿娘子的功勞,若不是槿娘子,咱們家這關可是過不去。” 說著,就又拉起程木槿的手連連說著道謝的話。 程木槿躲避不及,又是被拉住了手。 她不慣這樣,可是無奈齊嬸子力氣大,甩是甩不脫的,隻得由著她去了。 齊勝倒是眼睛尖,看出程木槿的不自在,可他覺著他娘好不容易對他程姐姐親近了,這是好事兒。程姐姐就是一個人孤拐慣了,以後日子長了慣了就好了。 於是齊勝也沒言聲,隻是也在旁邊幫襯著他娘說好話。 母子兩個好話像流水一樣地往外潑,好半晌不停。 程木槿聽的頭暈。 她這會子算是知道齊勝嘴甜像誰了。齊嬸子平日裡不顯,這要是真說起漂亮話來,可不比齊勝差呢。 她攔了好幾次都沒攔住,隻能由著了。最後,還是齊勝看他程姐姐眼角直動,都快掛不住了,這才勸阻住母親。 三人一路回家。 到了一個岔路口,程木槿便和母子二人告別,她要再去西市轉轉,即便是沒有要找的東西,就尋些古書的零紙碎張回來也好。 有些事有備無患,還是準備些的好。 齊勝母子自然不便問,便送了她去。 等到了又一個路口,齊勝也跟他娘道別,獨自離開。 他還要去找他王二哥,這次再找不著可就要出城找了,別是真出了什麼事吧? 齊勝心裡暗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