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青布圍轎一路循著原來的路線,遠遠地去了。 這邊廂,齊勝卻是心裡納悶兒。他耳聰目明,一直盯著那邊的動靜。 永寧侯這樣的做派到是讓他費解。 權貴們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自是天壤之別,心情好隨手施恩幫襯一下窮人家也是有的,自是不會圖什麼回報,就是有回報他們也不稀罕。 可……這次的事兒就這樣簡單了了? 州衙的事兒倒是沒什麼,一句話而已,可這冒名的事兒就這樣就輕易過去了?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問? 這,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齊勝的眼睛便忍不住瞅到他程姐姐的臉上去。 半新不舊的竹笠蓋住了滿頭烏絲,一塊薄薄的黑紗長長垂落下來,嚴嚴實實地遮住了那張讓人移不開眼去的俏臉。 齊勝沒敢再往下看,他知道那副窈窕的身姿有多好看。 於是這心裡便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莫不是鄭侯爺看上程姐姐了? 剛一這樣想,他自己倒是被這個念頭先嚇了一跳。心道不能吧?永寧侯鄭修那是何等人物,什麼樣天仙似的美人兒沒見過?光是家裡麵的美人兒都堆成堆了吧?程姐姐是個美人兒不假,可,這也不至於吧? 他這樣想著,眼睛就有些放空,還是一徑盯著程木槿看。 冷不防地,就碰上一雙清靈靈的水杏眼望過來。 那雙眼黑白分明,像是浸在冷泉裡一樣,乾凈凈清透透地帶出疑惑和詢問來。 齊勝心就是一慌,連忙別開眼去。倒好似他自己心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被發現了一樣窘迫。 他不由暗罵自己一聲齷齪醃臢。程姐姐那樣端莊的尊貴人,自己怎會想到她拿下麵紗故意露臉給人看的骯臟事兒? 齊勝羞愧地無地自容,微黑的臉便似要燒起來。 他忙慌慌找個旁的話搪塞著問:“程姐姐就這樣拜一拜就算謝過了,就這樣簡單?” 他不信,程姐姐不是這樣不知禮數的人。 那雙眼聽到他這樣問,便又轉回去。 齊勝鬆了一口氣。 隻聽得程木槿淡淡道:“這隻是禮數上的謝意該當如此,那樣的恩情,自然是要有好東西報答才行。” 齊勝本是無心問的,此時聽得程木槿這樣說,倒是起了好奇:“程姐姐莫不是想到法子了?你要拿什麼東西報答?” 話未說完,他又是一陣恍然,連忙道:“該不是想找一塊好料子,做一個好繡件送過去吧?” 這個倒是好。 他不懂他娘說的什麼新花樣新針法那些,可卻知道這裡麵是能掙大錢的。 不看別人,光看那史家刻薄掌櫃的嘴臉就知道了。還有,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一個個一副恨不得上手搶了去的貪樣兒,就知道程姐姐這東西值錢。若是程姐姐想拿這個做回報,倒也是個好主意。 程木槿卻是微微搖頭,繼續兩手疊在身前,端端正正地站著,柔聲道:“你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我看你近日忙來忙去的,我自己在這裡可以的。” 齊勝多少聰明,看到程木槿這樣便知她不想說。雖是好奇,可也隻能無奈道:“我且等著程姐姐收攤再去不遲。” 心裡卻是一直琢磨:程姐姐既能拿出那樣的新針法,連娘那樣常年做繡活的都驚住了,還有史家,也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那她不拿這個報答侯府,莫不是還有什麼好的拿出來不成? 一想到程姐姐或許還有別的好東西拿出來,他就實在是心癢癢的想知道,可一看那個站在角落裡的人,齊勝便又泄氣了。 不知為何,他有些畏懼他程姐姐。她若是不說,他自己是一丁點也不敢問的,連平日對付他娘的那些小聰明也不敢耍。 他不由嘆了口氣。話說回來,他怎麼遇到的都是這樣比他厲害的人呢?眼前的程姐姐是這樣,王二哥也是這樣。 一想到王二,他就又鬱悶了。這多時日自己找遍了整個京城都沒找到,這到底是去哪兒了?難道真的要去城外找? 王二哥這到底是去乾什麼去了? 齊勝心裡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