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人出不來,齊勝先是沒聽明白,隨即立刻就想到一個結果,立時便心裡一咯噔,急得又跳起身來,急聲問。 打斷了手腳沒啥,官府拿不到人也就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張三毛算啥?還不值當官府花力氣抓犯人。 況且,王二哥那麼老道仔細,指定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的臉,官府就是懷疑又能上哪兒找人去? 就是萬一查到自己身上也不怕,自己這幾天都在街麵上晃著找人,多少人看見了,有人證。官府這個鍋也背不到他頭上去。 可要是真打死人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人命官司。到時候就是有侯府頂著也不行,他算啥?侯府還能給他頂人命官司? 不可能的。 這下可麻煩了! 齊勝急得黑臉變紅臉。 王二看齊勝這樣,便瞇起眼睛慢聲道:“小勝什麼意思?莫不是哥哥真的失手了,你便要去官府告哥哥不成?” “那不能。” 齊勝一聽就更急了,漲紅著臉大聲喊:“哥哥是為我出頭的,但凡是真出了人命,那也闔該是算到我頭上,我頂著就是,跟哥哥有什麼乾係?” 他頓一下喘著氣又道:“我是怕我這兒被官府盯上了,現在二哥到我這兒怕是要露餡兒,那不是哥哥為了我的事兒受了牽累嗎?那不行!” 說到這兒,他幾步沖上去拉起王二就往外跑:“還是快走吧,晚了怕是來不及。先找個地方躲一晚,明兒一早城門一開就出去,再也別回京城來。” “小勝。” 王二沉聲一喝,死死拉住齊勝的手,把他定在原處。 齊勝急得冒火還要掙脫,卻聽得王二哈哈笑:“小勝莫慌,人沒死。” “什麼?沒死?” 齊勝一聽到這個信兒先是不信,當即仔細去看王二的臉。待看見王二笑瞇瞇的臉,這才信了。 他立刻就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渾身的冷汗這時才能流下來。 他一時也顧不上別的,當即狠狠給了王二胸口一拳:“二哥真不是個東西,竟捉弄我。” “哈哈哈。” 這一拳齊勝打的很重,王二當下就是撒了手後退兩步。 他聽得齊勝說他不是個東西也不生氣,反而還哈哈大笑,就又上前拉著齊勝又坐回去,倒一碗水遞給他,等他咕咚咕咚喝下去喘口氣兒。 這才笑道:“還是見的世麵少,往後得多跟著哥哥學著點兒。” 他瞇起眼睛冷笑:“沒死是沒死,不過跟死也差不了多少。手筋腳筋都挑斷,骨頭砸得碎碎的,再也接不回去。這樣的,到了牢裡還能活嗎?你說,小勝,還能活嗎?” 王二看著齊勝笑。 “嘶。” 齊勝才剛晾乾的汗就又冒了出來,大熱天的渾身卻是一個勁兒發涼。 他眼睛瞪的銅鈴一樣大,驚愕地看著王二結結巴巴:“真,真砸碎了?” “嗯,碎的不能再碎,神仙下來也接不回去的那麼碎。” 王二看齊勝一眼,隨即閉上眼睛,漫不經心地隨口回道。 …… 齊勝臉都白了。他真沒想到王二下手這樣狠。任誰也知道,像是這樣的到了牢裡自然是再出不來了。 官府的牢獄是什麼好地方了?好人都能讓你半死不活丟了半條命去,就是張三毛這樣的,沒有幾天就死在裡麵化成灰了,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聽到半晌沒動靜,王二便又睜開眼,瞄一眼齊勝笑問道:“怎地,害怕了?” 齊勝蒼白的臉便又恢復成豬肝色,大聲回道:“二哥說哪裡話,不怕!怕就不走這條道兒了!” “好,有骨氣。” 聽齊勝這樣說,王二一拍椅子扶手,哈哈大笑,接著又語重心長道:“你還小,多見幾回就好了。乾我們這行的,就得有這樣的血性,怕死別走這條道!” “嗯,我聽二哥的。” 齊勝咬著牙狠狠應和。 王二便滿意地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隻一會兒便打起了呼嚕。 齊勝見王二睡著了,尋思著他這幾天一定是為了追張三毛辛苦了,便進裡屋取了一件自己的褂子出來給他蓋上,以防後半夜涼著,自己則出門蹲在門檻上守著去了。 他身後,王二睜開眼睛,看到坐在門口的齊勝,嘴角勾了勾,接著就閉上眼睛又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