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齊勝小心翼翼幾次欲言又止後。 程木槿隻得無奈地停下腳步,看著他:“到底何事?你別告訴我是你又把此事告知了侯爺?” 能讓一個爽朗直性子的少年這樣扭扭捏捏的,除了那一家子的事她還真想不到別的。 齊勝一聽,微黑的臉上頓時便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來:“程姐姐你好聰慧呀,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猜到了,嘿嘿。” 果然。 程木槿心裡無奈,語氣卻格外鄭重:“這是我的私事,又無關生死,為何無故告知他人?” 齊勝嘿嘿笑,也不怕程木槿的冷臉,搓著手為自己辯解:“程姐姐莫要怪我。我也本不想跟侯爺講的,可是思來想去還是不成。聽我娘說,你和婆婆就是被那一大家子趕出來的,好不容易脫了苦海,還沒過幾天好日子,誰知現今他們就又跟過來纏上了。難道過了兩年人就能變好了?我可不信。就,就,嘿嘿嘿……” 就連夜去了侯府,告知了四順。 如今怕是侯爺也是知道了。 少年人動作倒是快。 程木槿無奈。 這話是沒錯。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道因為日子長了壞人就能變成好人了?若是當真如此,那這天下間也就沒有壞人了。齊勝說的也含蓄,沒直接點名兒道姓,可話裡話外已然是把那一家子都說盡了:他們沒一個是好的。 有人這樣為自己著想,不問根由就站到自己這邊來。 這份信任令木槿無法生他的氣。 甚至,她的眼睛裡還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可隨即又迅速斂去,肅聲道:“你倒是好意,可這畢竟是我的家事,侯爺就是再有權勢,難道還能管得了我的家事?且,退一萬步講,就是有辦法,那講與不講也要我斟酌後再做打算計較。若是當真需要你去說,我自會說與你聽。這次就且罷了,若是日後再遇到,你不可不等我有了決斷,便自己隨意擅自行事,若是再有下次,我是不依的。這是跟著我的規矩,你可記住了?” 她也知既是接受了侯爺安排齊勝留在身邊的好意,那這樣的事就是必然攔不住的。可攔不住也要有規矩。齊勝既是跟著自己的,那當是首要學會聽從自己的安排,若不然,她任事由得他都報給侯爺知曉,那她成什麼了? 少年人一片真心為好好,可難免好心辦壞事。如今她把話說透了,什麼事該他說什麼事不該他說,都要讓他心裡明白有數才行。 怕就怕小少年不知輕重的亂講。 這件事她倒是本身也要跟侯爺講的,可到底不能什麼事都告訴他,他與她是怎樣的關係?又豈能隨意讓他知曉自家全部? 萬事都有度。 那樣做不單是她自己,怕是侯爺也會不自在了。 齊勝眼睛尖,之前他程姐姐眼裡的笑意已是看到了,心裡便知這件事算是揭過去了。 於是連忙點頭應諾:“曉得了曉得了,小勝今後一定聽程姐姐的話,程姐姐莫要生氣。” 至於今後,他該告訴的也還是要講的,要不然侯爺留他做什麼?白吃飯嗎? 侯爺不在意他還不乾呢。 隻是有些事也是要再想得周全些,畢竟比起侯爺,還是程姐姐和他最親呢。 齊勝心裡打著小算盤。 程木槿一看少年那副樣子,就知她的話估計是白說了,卻也不再浪費唇舌。 也罷,日後自己多叮囑他就是。 一路再無話,不多時,二人便來到鐵馬橋巷,停車擺攤位。 剛擺好還沒來得及開張,遠遠地就看到四順大步跑過來。 來到近前,對著程木槿匆匆施了一禮,道:“程娘子,侯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話要跟您講。” 程木槿就是一怔,怎地事情來得這樣快! 她不由看一眼旁邊的齊勝。 齊勝忙扭過臉去。 四順則催促道:“您快些跟我來吧,就是上次那間菌湯鋪子,侯爺已經等了好一陣子了。” 既是如此,程木槿也不便再耽擱,就跟齊勝交代了一句好好看顧攤位,便跟著四順去了。 一路無話,二人很快來到那間靠近朱雀大街的菌湯鋪子。 四順搶步挑起門簾兒,程木槿提裙進門。 一眼便看到了鄭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