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1 / 1)

徐姑姑屏息靜氣地等著,心裡卻也打著鼓,怕是自己這一遭兒做錯了。   她昨兒剛從外甥女兒紫檀那裡得了信兒,說是舒家先夫人的弟弟趁著侯爺去平順街茶樓的時候也跟著去了,還給送了禮。   紫檀說的時候還眼淚汪汪的,滿臉委屈。   她也是跟著不斷唏噓,可心裡卻是轉到別處去了。   外甥女這就是心裡不舒坦跟她告狀呢,沒旁的意思,可她卻不單單這麼想。   說的是,外甥女紫檀好好的人才,要模樣兒有模樣兒,要身段兒有身段兒,脾性也是一等一的好,本可以有更好的前程,卻因著受了青雀那個小蹄子的拖累,隻能匆匆嫁給了平順街茶樓大掌櫃的兒子。   這心裡有委屈實也是應當的,可誰又會想到她更委屈?   因著這事兒,被太夫人連帶著厭棄,她這是為的誰?圖的又是什麼?   說不得還不是為了自家過得更好,活的更有臉麵?   可生生硬是被磋磨了去。要說這心裡,可是更不甘願著呢。   按說大掌櫃在府裡也是有頭有臉兒的人物,深受侯爺器重,可到底隻是當人奴仆的,又怎麼能跟正經主子比?   紫檀嫁過去就是再好,那心裡也是有個疙瘩,總覺得心裡梗著一塊兒不舒坦。這不,可不就是聽了自家男人說的事兒,就跑過來跟自己講道了嘛。   外甥女兒是個沒心眼子的,一心隻想著自己的那些小情小意的,她可是不一樣,府裡這麼多年,什麼亂七八糟的手段沒見過?什麼樣兒的人兒沒聽過?   這不,這話裡可是就聽出別的音兒來了。   這先夫人的弟弟說的好聽,是來感謝侯爺介紹先生的,可那禮裡頭可是有門道兒呢。   紫檀說竟是還單獨拿出一隻玉扳指要送給侯爺?   這就不一般了。   不說侯爺給他介紹先生那都是快兩年的事兒了,就是真要謝,那也早該謝了。這怎麼早不來晚不來送謝儀,單單要等到太夫人張羅著給侯爺娶妻納妾的當口來呢?   又有一遭兒,來還不正大光明地送府門上來,偏偏就要找個侯爺去平順街茶樓的空檔跟過去?   若是說這裡頭沒點兒什麼事兒,她是不信的。   左琢磨右琢磨,徐姑姑就覺著自己猜的沒錯兒了。   這還真說不準就是舒府上還是不忍心斷了侯府這門親,想著再把一個養大的嬌小姐送過來當侯夫人呢。   這麼一想這事兒就通了。她這才趕緊著來給太夫人報個信兒,也好借機表表衷心,往上湊湊,接續一下以往的主仆情分。就是不曉得太夫人給不給她這個空檔臉麵了。   容太夫人放下茶碗,沉聲道:“到底事情如何?你仔細說給我聽聽,一點兒都不許漏了。”   “是,太夫人。”   徐姑姑連忙應了,打起精神,心裡打著轉兒,把早已在家裡斟酌了好幾遍的話仔仔細細地跟太夫人說了。   容太夫人聽罷,眉頭卻是皺的更緊。   一個下人想得到的事兒,她自然也是更能想到的,且還想的更仔細。   先前的媳婦兒舒氏嫁過來沒有兩年便因病去了。這本沒什麼,誰還能算定老天的心意兒?那還不是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哪個攔得住!   可舒府卻一直有些不樂意。   舒夫人還曾經三番兩次跟旁人說話兒的時候帶出一些不滿的意思,雖沒有明著說,可也是讓明眼人一聽,也是知道侯府對她的女兒怠慢了。   雖是礙著侯府的勢,沒人敢說什麼,可到底是有了流言。   容太夫人惱怒不已。   她自問對兒媳婦是寬容和煦的。兒媳婦嫁過來沒多少日子,她便把掌家的事兒都交給她去做了,自己一心當起了老封君,不說話也不插手,這還不成?   且,更別說夫妻兩個的房裡事了。兒媳婦一直沒懷上孩兒,她也沒說什麼,更是沒有安插什麼小妾姨娘進去打兒媳婦的臉。滿京城裡看看,她這樣的婆母又有幾個?難道這也不成?   再說修兒,那也是滿京城裡都找不著的男人!   縱是這樁婚事他並不滿意,可該有的禮數也是做得足足的。什麼事兒都放在心裡頭藏著,麵子上都是敬著媳婦兒的,哪裡有一次慢待了她去?   男人做到這樣兒還不成?侯府做到這樣兒還不成?還想怎樣?當菩薩祖宗供起來才行?   隻要一想到這一宗,容太夫人就梗得心口痛。她是剛烈的性子,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從此後,也就和舒府不來往了。   且,人既沒了,本來也就是斷了親,來不來往的又能怎樣?   難道她堂堂侯府,還上趕著巴結上去不成?   簡直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