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光是傻笑,快說話!” 樊老爹最是知曉兒子,一看他這樣子就是知道些啥。 他最看不得他這副蠢樣子,當即吐了一口煙圈兒嗬斥道。 四順是被樊老爹平日裡訓斥慣了的,也是最知道他的脾性,並不是真的嗬斥,隻是顯擺他當別人老爹的架子罷了。 便也不生氣,笑道:“這事關著主子,您不是上回說了嗎?嘴要牢實事兒要辦的勤,不該打聽的不打聽不該說的不說,兒子都記得牢牢的,這事兒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說罷笑嘻嘻看著樊老爹。 樊老爹快被兒子這副憊懶樣子氣壞了,可這話還真是他說的,他倒也實在拿不出什麼話來反駁,於是就隻能冷著臉哼了一聲。 樊老娘雖不知曉自家老頭子讓兒子說些什麼,可她一看自家老頭子的樣子,就知曉他到底是想知道原委的。 她又一向都順從自家男人,於是便假意打了一下兒子的肩膊嗬斥他。 “你這小子盡會雞蛋裡挑骨頭,竟然挑起你爹的錯兒來了。你也不想想,你爹上次不讓你說主家的事,自然是有你爹的緣由,可這件事兒又是另一樣兒了。李掌櫃既是說得給他老婆子聽,他老婆子又說得給娘聽,那你自然是能說給我和你爹聽得了。別不識相,快說!” 四順多精明的人哪,況他也覺得此事不同尋常,心裡也有了些想法,也正想著問問爹娘。 於是便順坡下驢,笑嘻嘻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末了道:“雖都是我猜的,可您兒子我也是十拿九穩的,這事兒準保是真的。要我說,那李老頭兒倒是精明會巴結,明麵上看,她孫女兒去侍候人是低賤了,可暗地裡卻是占了大便宜。程娘子那是什麼樣的人?她能侍候上,那都是她的造化!” 說到這裡,又拿眼覷他娘:“娘,不如您明日也過去瞧瞧吧。墨枝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是再乖順聽話,那也是沒見過世麵沒經過事兒的,哪裡會侍候個人?倒不如您親自出馬來得便宜。” “你這小子,找打!” 樊老娘一聽兒子說讓她親自去侍候那個什麼程娘子,不由臉上帶出怒意來,又在兒子肩膊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她雖奉命辦了程娘子的差事,可卻沒見過真人。況,她是奉的主子的命,那個小娘子再出挑也同她無關,她憑啥過去侍候? 純粹閑的! 於是又罵道:“平白無故地把老娘舍出去了,你就這樣沒臉麵?咱家就這樣沒臉麵?那程娘子就是再厲害本事也犯不著老娘親自去侍候吧?她難道還是主子不成?” 她這一下子拍得大力,把四順疼得齜了一下牙。 “娘,這還不是都為了您好嗎?您怎麼想不明白?您一直不是想著重新進府當差嘛,這可不正是個好機會?再者說了,您願去就去,不願去就不去,嘴上說說得了,乾嘛沒事兒打的這樣重?” 四順抱怨他娘不懂他的心。 話說他也是好意不是?上次老娘替侯爺辦了一件差,這就是入得侯爺的眼了。這次程娘子缺人服侍,那他娘過去幫幫忙,以侯爺對程娘子的事兒那樣上心的模樣,興許就是個好機會也說不準。 再說了,李老頭都把自家寶貝孫女舍出去了,別人還是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呢,他娘一個老婆子還怕啥? 樊老娘一聽兒子說起進府的事兒,這心裡就有一些活動。 她雖然是個老實人,可也不傻。 以前,她在府裡也是個得主子意兒的人,隻不過因著四順當上了侯爺的親隨,自家老頭子就告老還家享清福去了。連帶著,她在府裡的人麵兒也就自然地落下去了。 她一想,既是這樣,倒不如回家侍候老頭子兒子來的清閑,於是就也辭了府裡的差事回了家。 要說閑著也挺好,沒麻煩事兒,可自從上次侯爺又用了她一次,樊老娘這心思就又活絡開了。 侯府主子大方,月銀給的那樣高,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一份定例,說不得總比她在家閑著強吧。且,四順如今也在侯爺身邊立住了腳,若是自家再進府裡當一份差,那旁人就是再眼紅也不敢說什麼,隻能乾瞪眼看著,白嫉妒。 就是,有一樣兒,她到底也是在府裡有頭有臉兒的,這冷不丁地去上趕著侍候一個外來的小丫頭,這臉麵上卻是怕下不來吧? 一時間,樊老娘就是心裡顛倒著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