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自覺沒看錯人。 於是便溫聲附和他:“嗯,你說得沒錯,這樣物事確實極其珍貴,若是真的能照書本上寫的種出來,著實厲害得緊,能當大用處。說不得就要有人覬覦使壞,需得小心。且,雖是要送給侯府還救命之恩,可也不能受人製約,反成了短處。至於旁人,那就更是癡心妄想,一定不會讓他們曉得的。” 齊勝見他程姐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才安心。 緊接著又問:“程姐姐,那些難道不是花草嗎?” 程姐姐說極其珍貴,又說種出來厲害得緊當得大用,他便直覺應不是花草,於是趕忙問。 程木槿微微搖頭,輕聲道:“不是。花草雖美,卻隻能供人欣賞,便是有藥草藥膳之說,也隻是個別幾種罷了,且惠及隻得區區數人而已,用途單一,不能大量普及種植。不及此物萬一。” 齊勝怔住了。 他本以為那袋種子是番國來的稀罕花草,供貴人們玩樂的,程姐姐買來了種給侯府老太太看,侯府再拿來進奉給皇家,得些好處,也算是還卻了那份人情。誰知聽得這樣物事竟不是花草,且還很貴重,又有這樣的大用處,那豈不是,豈不是跟糧食一樣的重要了? 跟糧食一樣重要! 那可是天大的事! 齊勝心怦怦跳。 糧食那可是了不得。 人沒啥也不能沒有糧食。 沒衣裳穿冬天可能凍死,可到底還有可能不凍死,可要是沒有糧食吃,那就一定能餓死。 齊勝便急急地追問:“那可是糧食種子?那些蛐蛐線上寫了能吃?” 程木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才道:“說是糧食倒也不全是,可到底也跟吃食挨著一點兒邊兒。主要的用途是在穿衣方麵。” 齊勝剛剛被他程姐姐這樣一琢磨,心裡咯噔咯噔的跳,此時聽得他程姐姐說並不是糧食,頓時就是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來。 若真是糧食種子就好了。周武雖富裕,可是每年餓死的人也不少。 朝廷每年開春都發告示,鼓勵多種田多開荒,還會拿出一部分銀兩,獎勵給開荒開的多的農戶呢。 若是他程姐姐真能把番國來的新糧種種出來,那不單是衙門要給銀兩,皇上說不準還要下旨意親自給她立牌坊呢。 若是能那樣,那他程姐姐豈不是就有了身份?到時候,看那程家的人還能敢把他程姐姐怎麼樣! 隻是這卻不是糧種。 雖是關著衣裳的,到底差一層,齊勝便有些訕訕的,提不起精神。 程木槿也是沒想到,少年竟變得這樣貪心了。難道是她把這少年的胃口養刁了?先時聽到花草種子還是高興的不得了,現時怎地一聽說不是糧種,就變得如此無精打采?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便故意板起臉來:“怎地,因不是糧食種子,你便覺得你程姐姐我沒本事了不成?” 齊勝雖知他程姐姐是故意逗他的,可還是心裡慌急。 連忙擺手辯解:“不是的,程姐姐。我隻是覺得這要是糧食就更好了。朝廷給的獎賞更重不說,說不得還會封程姐姐一個‘巧手娘子’的名號呢。那可是領朝廷俸銀的正經名號。跟那些什麼命婦一樣的貴重,不是官兒也是個官兒,到時候可不是就沒人再敢欺負姐姐了?” 原來是為這個。 程木槿這才知曉原來少年想的是這回事,不由心裡又是一暖。 便溫聲安撫他:“莫急,這樣物事也不差。說不得你程姐姐我還真能得一個‘巧手娘子’的名號呢。” “真的?” 齊勝一聽馬上又來了精神,急忙問。 程木槿微微頷首。 齊勝就又問這東西到底如何,程木槿卻是不再多說,隻告訴他,現時說什麼都是為時過早,等種出來他便知曉了。 齊勝又央求著問了兩句,可還是沒有被告訴。 隻得作罷。 可他到底是少年心性,這一時就是心熱得不行,想著恨不能現時就能看到那些種子能種出什麼來。 當下便是四處活動打聽,替程木槿張羅起田地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