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1 / 1)

程師小娘子還真是語出驚人。   李掌櫃就是一陣怔然,兼之不知所措。程娘子怎地要拿他的好物去送與陳成,這是何意?   再看程木槿——兩隻清澈見底的杏目隻是那樣盯著他瞧,卻不言聲。   李掌櫃靈機一動,卻是一瞬間便想明白了:漫說是程娘子有把握贏得這場賭注,就算是沒有又如何?這是侯爺都看中的人,他就是舍去一幅小卷又能如何?   李掌櫃當機立斷,即刻點頭道:“可。”   隨即轉首對陳成一抱拳,歉然道:“陳師勿怪,此幅山水小卷本已破損,是程師娘子為我修復如初,老頭子我感激不盡。如今程師小娘子想拿它做為賭注,老頭子實在沒有不拿出來的道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陳師見諒。”   陳師看著李掌櫃滿臉誠懇,一副很是抱歉的樣子,心裡卻是怒火更盛:好你個李老頭,怎地如此胡說八道?山水小卷是那個丫頭修復的不錯,你感激也是不假,可若說是就因此不能拒絕拿出來做為賭注,也未免太過牽強。這分明就是偏袒那丫頭罷了!   陳師此刻卻是把李掌櫃也怨上了。   他是曾先生舉薦過來的人,成名數十年,得許多大家贊賞,一個小小丫頭不把他看在眼裡倒也罷了,就連李掌櫃這樣同僚多年的也是如此慢待他,他豈有不生氣之理?   陳師不由連連冷笑:“也罷,既是如此,此事我便應下了。隻是不知程小娘子又需幾日,方可讓我領教領教你那通天的本事?”   程木槿也是對李掌櫃答應的如此痛快有些許驚訝。   她是身無長物的,那些碎紙片都是糊弄人的,豈能拿出來做注?   她之所以說要拿李掌櫃的山水小卷做賭注,本身也是一個賭注。   因李掌櫃聽她的話沒有入手那件彩繪圓盤,她賭李掌櫃在她與陳師之間選她。既是如此,那區區一幅小卷又有什麼舍不得的?   她隻是沒想到李掌櫃會這樣容易做出選擇。   既是如此,那便簡單多了。   於是程木槿便淡淡道:“七日可好?”   陳師心裡略有吃驚,沒想到所需時日竟會如此之短,可是麵上卻是冷笑:“七日?久聞程娘子有程三日之說,說是無論何等艱難的活計也難不過程娘子三日去,本人一直敬佩不已,自愧不如,怎麼程娘子今次倒不說三日,反而是多出了幾日?不知此為何意?難道是因著此事太過艱難不成?”   程木槿暗自搖頭。   自己不過一個新入行的,不論資歷人脈都是這一行裡最淺的,就是論活計經驗之道,也不過是過手了一幅小卷一件青瓷而已,哪裡會來的久聞之說?還程三日,這便更非贊語而是嘲諷了。   俗語雲:說話留三分,日後好相見。   且不論同僚之誼,單論年紀長幼,做為一個成名的前輩,對一個後輩如此酸言醋語極力詆毀,已是失了身份。   此人心胸未免太過狹窄,即便是口舌上也是不想落於人後,實在不得人歡喜。   對這樣的人不必尊重。   於是程木槿的聲音便更淡更冷清:“三日之名過於抬愛了,隻是也非陳師所言此事太過艱難。隻是因本需三日便可的,為表示對陳師的敬重之意,才改為七日的,沒想到卻讓陳師誤解了,既是如此,不若改回三日可好?”   “你……哼!”   陳成一聽此言,一口氣險些憋的上不來,再不願多待,甩袖憤然而去。   李掌櫃一看,忙也是對程木槿匆匆說了一句讓她稍待片刻,他讓福子把那幅山水小卷給送過來,便連忙匆匆追了過去。   他心裡雖是向著程小娘子,可到底陳師也是曾先生舉薦過來的人,也不能得罪過甚。   且他也不必要跟程木槿說起曾先生舉薦之事。觀程小娘子如此的作派,倒是比那些成名許久的大家還要傲氣凜然,若是說陳師是曾先生舉薦過來的,說不準不單不會讓她忌憚,反而還要給曾先生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唉,罷了,且看著吧,無論誰勝誰負,左右陳師和曾先生現今他已是得罪了去的。   看李掌櫃匆匆離去,程木槿亦帶著齊勝抬步離開後院,徑自又回來二樓等待。   不多時,便有福子拿著那幅山水小卷給程木槿送了過來,還問她可還有什麼旁的需要,隻管吩咐他,他自會去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