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1 / 1)

此話倒是提醒了陳成。   他身軀一震,連忙又把兩幅畫又輕輕翻轉過來,拿著擴大鏡一處一處的仔細對比驗看,細微之處的一絲半毫都不放過。   這一瞧就又是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眾人皆是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地陪著。   直到看到最左下角處的最後一處花草處,便再是定住不動,拿著擴大鏡的手卻是微微顫抖。   這次可沒有人再問他到底如何了。   隻是均不約而同地深深吸一口涼氣,把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角落裡的那個人兒身上。   毛邊的竹笠遮住了滿頭青絲,薄薄的紗簾低低垂下,隻露出一雙秋水般的明眸。   顧盼生輝。   眾人一時心中震動,原先的不屑亦都變成了震驚莫名。   她怎麼做到的?   她怎地有如此大的本事?   看著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卻不單能臨摹曾先生的畫作,且還能以假亂真?   這莫不是在娘肚子裡就開始學了?   還是傳說中的生而知之?   就有幾個人暗自後悔:怎地自己剛剛竟然那樣怠慢?這下子糟了,莫不是平白得罪了人!   李掌櫃把一眾人等的神色都瞧在眼裡,心裡極其暢快。   他自第一眼看到程娘子拿出來的畫卷,心裡就是有了底:陳成的黑背蟾蜍丟定了!   替小娘子高興的同時,亦不由佩服自家的好眼力。   世人皆道女子無能,唯有他一人慧眼識珠,得此良才,哈哈哈。   看時候差不多了,慧眼識珠的李掌櫃便適時越眾而出。   端步來到陳成麵前,肅正了神色,沉聲問:“不知陳師可是看好了?可否有了結論?”   陳成的處境他焉能看不出來?   心裡也是替他惋惜。可惋惜歸惋惜,事情總是要有個了斷,總不能就這樣讓這麼多人等著吧?   這個惡人也隻能由他來當了。   陳成定頓半晌,艱難轉回身來,目光呆滯地看著李掌櫃,喃喃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還輸的這樣臉麵全無?   李掌櫃看他如此失魂落魄,也是恨鐵不成鋼:早跟你說過了,莫要做這樣的蠢事,偏偏不聽!如今怎樣?這臉麵可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隻是當時此刻他也是無奈。   隻能說些虛套話勸慰:“勝敗乃兵家常事。陳師近幾日可是感到有些許不適?應是累著了,精力不濟也是有的,無需掛懷,無需掛懷,嗬嗬。”   就有另外幾個掌櫃立時跟著附和:是啊是啊,陳師一貫好眼力,定是近日身體不適勞累著了,該是過些日子就好了,嗬嗬嗬。   其餘人等也是隨口附和,頻頻點頭微笑。說些什麼都是自家人,同氣連枝,隻是閑暇切磋,亦是一樁佳話雲雲等客套話。   若不然如何?   他們也是那丟臉的人中的一群,此時有臺階不下更待何時?等著被無情恥笑嗎?!   他們沒那麼蠢!   隻是,他們不說還好,這樣一說,陳成的麵色卻是更加難看了。   “且慢!”   這時又聽一聲大喝。   眾人一怔間,就隻見王掌櫃幾步躥上前去。   因速度過快,還險些拌了個跟頭。   他也顧不得站穩,肥胖的身軀還抖著,便瞪著眼睛急聲問陳成:“你可仔細看過了?是否有遺漏的地方?事關曾先生大作,可不能妄下結語!”   又回頭對李掌櫃道:“事關重大,這可是關著陳師的心愛之物,又豈能這樣輕易送出去?李掌櫃莫不是太過著急了?此舉可不是君子所為呀!”   王掌櫃也是急了。   他擅長的隻是玉器品鑒一種,對字畫也隻是略懂一些皮毛,是以適才才沒敢上來獻醜。卻沒想到,事情發生太快,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竟然如此急轉直下,還不等他回過神來,這一個閃神間,姓陳的居然就要輸了,他豈能不急?   這一急,這話就說的不好聽了。   李掌櫃的臉立時就黑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