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杏眼睜睜瞅著她大堂姐白生生的臉,眼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她不答應。 直到看到她大堂姐好看的眼裡露出一絲笑模樣,輕輕點了點頭,這才高興地跳起來。 又回身沖屋裡喊:“奶,我可以去城裡了,可以去城裡了,老叔說讓我去城裡玩呢!” “死丫頭,瞎喊啥!看你爺罵你!” 程何氏就應聲出了屋門。 程小杏被她奶訓斥了也不理會,隻管一個勁兒沖上去,一把拉了程何氏的手直搖晃。 程何氏被自家這個笨孫女兒給搖晃的頭暈眼花,卻沒甩脫她的手,隻是連連搖頭,哎呦哎呦笑著說:“好,好,去吧去吧,你個瘋丫頭。” 程張氏在一邊瞧著,就去偷瞄她大嫂和侄女的臉色:跟她想的一樣,兩個人的臉都是又黑又沉,像是誰欠了他們幾百文錢一樣。 程張氏就是心裡慌亂。她膽子小歸小,卻不糊塗。曉得自家這個小叔子對大侄女好是為了啥,說帶著自家這個傻丫頭去也隻是捎帶腳的事兒。可憐自家這個丫頭一時精一時傻的,也不曉得看她大伯娘和花兒姐的臉色,偏要上趕著要跟著一起去,這不是裹亂嗎? 程張氏心裡一邊心疼自家閨女從小沒去過城裡,一邊卻是手上忙拉住她的手往自家身後拽。 小心笑著跟程智道謝,說是多謝她老叔了,家裡活計多小杏也離不開,他隻管帶他大侄女去,就不用帶著她了。 程李氏在一旁聽的直撇嘴,本來惱怒的心思也是淡了。暗笑自己這個弟妹確實蠢得要命,連個推辭的話兒也不會說。她那樣說算啥?那不就是說大丫頭不會做活兒,家裡的活兒都是小杏和旁人做的? 這就是給那丫頭招不待見呢。 可是她心裡也是高興,就是這樣傻才能說這樣的話兒,也省的她自家費唾沫星子讓家裡人都曉得那丫頭是個啥德性了。 程智曉得自己這個四嫂是個什麼人,也不放在心上,隻是嗬嗬笑著又說了兩句客套話。還誇了小杏是個好孩子,又能乾又爽利,有她跟著她大堂姐,他也是放心。 又轉身叮囑大侄女一定要過去,甭跟她老叔客氣。 這半晌一直站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的高瘦小娘子,這時才低聲溫溫潤潤地說了一句‘多謝五叔邀請,得空一定過去轉轉,去看看嬸嬸和小堂弟,也一定會帶上小杏妹妹’。 程智聽的目光一動。 這話說的,很有深意啊,說了小杏妹妹,卻沒說小花妹妹,這是心裡分出遠近來了啊。 不過這都是小事,家裡每個人什麼樣子他都心裡有數,也不會多做計較,於是就哈哈笑著說好,就要轉身出門。 沒成想,卻又被他大嫂攔住了。 程李氏臉上帶著笑:“老兄弟說的這話可真好聽。顯得你們兄弟親近不說,跟家裡的晚輩兒也和藹,真好。既是這樣,那大嫂也不跟你客套了,顯得外道兒,那就把你侄女也帶過去吧。她也是個傻的,整天就曉得做活兒,頭也不抬一下,就是心裡想著她老嬸兒和弟弟,也不敢說,生怕給你們添麻煩。今兒你既說了,那正好,就連便著接了她和大侄女和杏丫頭一道兒去城裡享幾天清福,也算是你這個當老叔的可憐你這個侄女了,省得她在家悶的啥也不懂不說,還跟家裡兄弟姐妹們疏遠了,老兄弟,你說是不?” 程李氏這番話夾槍帶棒的,程智哪有聽不出來的?可他也知曉這個大嫂子一向這樣,也就沒生氣。 也不當回事兒,嗬嗬笑著答應了一聲,道:“看大嫂說的,都是親侄女,這哪有不成的?就是想著往常大嫂和花兒侄女整日忙著做繡活,也沒那閑功夫到我那裡去坐坐,這才沒請您過去。您弟妹還說呢,有兩回在繡莊附近還見到大哥拿著繡活賣,她一個婦道人家做弟妹的,又怕大哥有啥事兒耽擱了,也不好上去搭話就回來了。我還說她來著,都是自家人,能幫襯一下就幫襯一下,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這下好了,既是大嫂和花兒侄女不用做活,那自然是要一起請過去的。” 說罷就笑瞇瞇看著他大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