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一看,連忙又趁熱打鐵加把火把事情坐實了。 “爹,您別想那多,那一準是他得罪了不知曉誰,那人家勢力大,他惹不起,就是曉得了也不敢說,隻能自家吃了這個啞巴虧。不光他自家覺得心虧不敢告官,那就是縣城裡的人也都這麼說呢,說是他家壞事做多了,這都是老天治他呢。他要是再不收斂著,那就興許不是斷一條腿的事兒了,那還不知曉出啥大事呢!” 程智看著程老爺子使勁點頭:“爹,真的,縣城裡的人全都這麼說,就連小豆他娘姥爺姥姥都知曉了,高興的不得了,說活該,讓他那麼壞。他姥爺還說呢,這就是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這真是老天開眼哪。還說等哪天騰出空來,要到家裡來看您,和您好好喝一杯。” 這些話都是真的。 程智想到他嶽父當時那和藹慈祥的樣子,就忍不住無語:成親好幾年了,他嶽父連小豆出生都沒這麼高興過,這是看出程家如今不一樣了啊。 這都是拜他那個大侄女所賜。 話說的,程智這會兒真是真心佩服她大侄女。那不光是辦事果斷,還膽大心細,連後麵都想好了,那這件事全縣城都知曉了,所謂公道自在人心,這要是都這樣了,那張家還敢跑出來報復他們程家,那還真是不要命了。 這個全縣皆知做得好啊。 程老爺子一聽親家都這麼說,就臉色又和緩了不少,點點頭:“嗯,那就成,到時候暖房的時候,讓你嶽父一家都來,好好樂嗬樂嗬。” 程家現今不一樣了,住上大院子了,總配得上親家在縣裡的學堂了吧?他們指定得來,不來他都不能答應! 程智忙答應了,就又道:“爹,這回您放心了吧?就像槿丫頭說的,這就是惡人有惡報,全是他活該自己作的,跟咱家可沒啥連連。您往後就別想這事兒了,省得想的多了,多想多錯,再沒事找出事兒來,那可就真麻煩了。” 程智還是怕老爺子心裡放不下,又找人亂打聽,到時候那可真就是沒事找事了。 老兒子說的都在理,程老爺子全聽進去了,一顆懸著的心就落地了。 老爺子抽了口煙吐出眼圈來,哼聲道:他不懂啥律法不律法的,他就懂他們程家啥錯沒有,那要是官府最後還是聽信了那張家花行東家的屁話,要治他們的罪,那就是不講道理! 那咋的,那就真是他大孫女做的咋的?那也是那姓張的先挑的事兒,先做的孽,他們這都是沒辦法被逼的,擱哪兒那也都是他們家有理,咋的了? 現今好了,那姓張的不敢去官府告狀就行,反正往後他讓家裡人都小心著點,他總不敢跑村裡來再打架吧?那到時候可由不得他了,哼! 程智聽的眼睛瞪得牛眼大,怎麼的?就這一會兒功夫,他爹心思就變這樣了?這不是耍無賴嘛。 程老爺子被老兒子看惱了,又哼一聲,道:“咋,你爹我說錯了?這還用得著你說?倒教訓起你老子來了,把你能的!” 程智連連擺手,滿臉陪笑:“不是,沒有,爹,您老說的都對,我哪敢訓您哪。” 老爺子全信了,又有精神頭了,程智心裡這口氣也徹底鬆了,於是連忙嘿嘿笑,奉承著說軟話,說都是他的錯,他哪敢哪?爹心裡啥不明白?那可是家裡的定海神針,這個家全靠爹定著才能不走岔路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用不著他提點。 這要是擱往常,程老爺子聽了這樣的話,那一定是高興的立馬陰天變晴天了,可今兒程老爺子卻是搖頭嘆了口氣。 這是又怎麼了? 程智正納悶呢,就看他爹甩一甩旱煙袋,把一鍋灰甩出去一條線,然後兩手一摟大衣襟,一下子就蹲在了田埂上,望著遠處又嘆了口氣。 這是真有事兒。 程智連忙也湊過去,兩手提起長衫下擺摟到懷裡,蹲在了他爹身旁。 “爹,您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啊,跟兒子說說。” 老爺子是一家之主,平日不愛說話愛端架子,這回說了,索性就敞開了說吧。 程老爺子看著遠處,定頓一晌,嘆口氣,果真就又說了一堆話。 這堆話裡可是意思多了。 有他大哥的,有他二哥的,還有他老妹妹的。 老爺子先說了他大哥,說是蓋院子來幫忙了,也沒要工錢,這挺好,都是一家子要啥錢哪?就是有一件不好,前兒李七,就是跟他最要好的那個來家了,告訴說是他大哥竟是托他去京城尋老二去了,結果老二不知搬哪兒去了,沒尋著。他這不就是剛剛回家來嘛,就尋思著跟過來說一聲。 程老爺子嘆氣,說老大真是個石頭做的腦袋,那這都啥時候了,咋就看不明白事兒呢?老二是個啥東西?他寧可找老二,也不曉得和爹娘說說心裡話,這是想乾啥? 程智聽的直眨眼,沒敢接話。 他爹疼他沒錯,可也疼他大哥啊,這要是最後這個家再合回去,那他不成裡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