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1 / 1)

程木槿從不妄自菲薄,她自認她自己很好,是一個很好的女子。   但這和眼前之事無關,隻因權貴聯姻之事,著實不在人才好壞啊。   當然,這也和鄭侯爺的為人品性無關。   鄭侯爺算是個好人。   這個人雖出身高門有許多上位者的傲慢,可最為難得的是,卻不是一個思維固化權欲熏心之人。   在他的內心最深處,應是還保留有一份赤子之心。甚且,內心的柔軟處,有時更勝過自己。   這樣的人在這樣的時代很難得。   可是,難得又能怎樣呢?   程木槿杏目深深。   鄭侯爺的身份,確實是極其尊貴的。他的姨婆是宮中當今聖上極為尊敬愛戴的楊太妃。民間傳說,聖上曾當著許多大臣的麵說過,楊太妃不是親母勝似親母,他此生當以親母待之。   皇帝之話,金口玉言,既當著滿朝文武重臣這樣說了,那就是認定了楊太妃雖無太後之名,實有太後之實的事實了。   這且不論,鄭侯爺本人也是深受皇帝信重的,雖有避免後戚權重危害朝堂之嫌,可竟還是把親母墓室被盜這樣的隱秘至極之事交給他來做,就是明顯佐證。   試問,侯府這樣的權勢地位,鄭侯爺的親事,又豈會是那麼簡單的?   這中間牽連著朝堂,牽連著政事,牽連著侯府的榮辱興衰呀!   若不然,以鄭侯爺的身份,在他的原配發妻去世之後,他以二十幾歲的‘高齡’,侯府尚且後繼無人,又為何遲遲沒有續娶?皇帝亦是遲遲未動?   隻因這裡麵牽扯太多啊。   程木槿微微嘆息。   無數史書記載,無數事實證明,這其中所纏繞的問題便是:鄭侯爺的婚事他本身滿不滿意並不重要,這是隻需要皇帝滿意的事情!   正如幾年前,鄭侯爺成親時,也是得了皇帝的首肯一樣,這一次,皇帝也是需要權衡利弊才會答應啊。   想到此處,程木槿微微沉吟。   如今鎮國公府的寧小娘子看中了鄭修,正好想嫁入侯府去,這個時機倒是選的恰當。   緣由很簡單,隻因她的父親已不是越州的鎮守大將軍了,而是回了京城養老的老臣,當時此刻,越州守將勢必要大換血,這時候的局勢就很微妙了。   鎮國公鎮守越州數十年,手底下門生故舊無數,此次換防,亦是勢必要牽動許多人的利益。   這可是大事,牽扯甚廣。   君不見,連齊勝那樣的小小平民,也都心動不已,要離家遠遠跑到越州去,想要趁此良機撈個一官半職嗎?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想到齊勝,程木槿思忖著微微笑。   這若是放到往常裡,皇帝是一定不會答應鎮國公府和侯府聯姻的,他倒寧願侯府聯姻一個隻有虛銜的權貴人家,又或是如自己這樣一個平民女子也未可知。   隻是,在此微妙時刻,那不可能也就變成了有可能,且是有大可能。   程木槿微微垂眼睛。   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若是皇帝,她便立刻答應了。   沒有旁的原因,隻因這時候,也需得安撫一下鎮國公寧虎臣,通過鄭修做他的女婿,告知一下這位老將軍老國公:莫要驚慌,莫要抱怨,你的實權雖去,可皇帝還沒有拋棄你啊。   即便是為了不傷了老臣的心,也該當答應這門親事的。   是以,這件事真的很有可能成真。   程木槿想的微微有些頭痛。   她揉揉額頭,輕輕嘆息一聲。   終有一天,她被那個人逼迫著,也要開始思索這樣的事情了。   其實,這樣的事情她不是不曉得,畢竟讀了那麼多的書,且還多是古人史記,古代文本,隻是這樣的事情都太過權謀曲折,思索起來很是累心,是以,她以前都是當作故事來看待的,這樣也能輕鬆些。至於她自己,往常裡卻是無論工作中還是生活中,都是不會往這方麵去想的,也從沒有學著用過。   隻因沒必要。   畢竟,她沒有什麼野心,也不想要登上高位,隻想要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做好自己喜歡的工作,好好生活就好了,至於那些費心卻對她無用的事情,於是也就不必多想多做了。   可是,現今呢,這樣的事情卻是穩穩當當地落到她頭上來了,讓她想要不想也不行。   唉,鄭侯爺您可真是害人不淺哪。   程木槿此時無奈極了,都沒有力氣去責怪那個遠在京城的某人了。怨天尤人沒有任何用處,她要沉著冷靜想想該如何應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