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當然沒錯。 程木槿微微頷首:“沒錯。” 村長得了一句肯定,不知咋的就鬆了口氣,緊接著就又嘆了口氣,又道:“可你猜咋的?那個老家夥聽著你爺和我說的話了,就說這樣不行,他們不答應,俺就問為啥啊,結果你猜他說啥?” 程木槿看著村長的眼神,心思一動,便輕聲道:“他是不是讓我們村也給他們打一口井出來?還是免費不花銀子的?” “著啊。” 村長一聽立馬一拍大腿,緊接著就是又點頭又搖頭的嘆氣。 “你這丫頭是真靈便,一猜一個準兒。可不是咋的,那老家夥還說了,這事兒是俺們村不地道做錯在前麵,這就是不仁義,害他們村的地沒水澆,都是俺們害的,還有那幾個受傷的,也是俺們村害的,現今他們不去衙門口告俺們,那就是他們心胸寬講情義了,俺們村要是再不給他們村打口井出來,那就是不講人情不講仁義不講道理!唉,你瞅瞅,這都是啥事啊?” 村長越說越氣,看了一眼程老爺子,又道:“你爺頭前兒說了,說是村裡的井先打上,銀子你們家先墊上,這就是仁義啊,說句心裡話也不怕丫頭你笑話,你李爺爺我雖是說了也跟著一起出銀子,可我家啥樣你也曉得,那說到底大頭還得是你們家掏啊,唉,那咋?那井是你看著打的,銀子也是你家出的,那就夠仁義的了,咋?這難不成還得給大李村再搭上一口出來?不成!這事兒絕不成!” 村長說著就使勁搖頭擺手,一副堅決不答應的樣子。 程木槿看著村長,眼裡露出笑意。 村長的話有真有假。 他雖嘴上說的厲害,可心裡還是很猶豫的。 這裡麵緣由也很簡單。 其一自然是為著臉麵,不想整個村子都被人瞧不起,他自己也是被全村老少爺們埋怨沒本事窩囊廢。 這其二嘛,就是村長不想得罪程家了。 其實,古往今來,這樣的民間糾紛何其之多。像這樣兩個村子搶水打架,自古都是民不舉官不究的。 尤其是在周武這樣的時代,即便就是真打死了人,若是兩方都有,兩個村的人也都不追究,當扯平了,那官府也是會當睜一眼閉一眼沒看到的。 可是若是有一方不答應,比如大李村,那萬一他們真告到衙門去,那官府就不能不接過去當個事情辦了。 要真論起是與非,這件事起因在小李村,也確實是他們不對,先把別人的水路給堵了,截了水不讓別人澆灌土地。這樣的民事糾紛,若是事主一方不答應,那小李村這邊還真的是要倒黴的。 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那就都得按律法來了,小李村肯定討不了好去。別說村裡人,就是村長,也一定會受到牽連,挨板子的。 村長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官,甚且不算個官,可再怎麼說也能有點好處落個人脈,碰上個什麼服勞役之類的事情能有點便宜,是以,誰也不想又被罷免了當不成,又要平白挨板子,那不是傻嘛? 也是以,村長是絕對不想和大李村打到衙門口去的,可為什麼他又不答應大李村的條件呢? 那就是因著老程家現今地位不一樣了。 又還得起二百兩銀子,又蓋得了大房子,還會打井,聽說還有京城裡的貴人老爺找過來吃了飯,這種種加起來,可不就是讓村長為難了嗎? 那眼瞅著老程家就不是一般莊戶村民了,他要是就敢那麼給空口白牙什麼都不顧的答應了,不說大李村打井的銀子誰出,那就是老程家願不願意給打還是兩說呢。他本來和程老爺子這陣子哥長哥短的正熱乎,那就因著這一個事兒,得,那這哥弟也別當了,說不得老程家還得背地裡罵他呢。 是以,村長就不能那麼輕易答應了,且,還得黑著臉讓兩個村真那麼打著,自家卻不肯輕易喊停。 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利字。那就是他的臉麵不算啥不要了,可那得罪未來大財主的傻事他也是不能乾哪。 嗬嗬,這麼一想,說來說去,那你若是還能再把老頭那些狠話氣話當真聽,那就是真聽錯了真傻了。 嗯,這裡麵的小心思也是曲折吶。 程木槿不算絕頂聰明,可也自然不傻,是以,也就越發覺得這村長老頭有些意思了。 不過,她喜歡聰明人,隻因聰明人分得清好處壞處,顧慮也多,反而好溝通。 那麼,既是這樣,其實這件事情就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