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就好。 程木槿微微頷首。 吩咐墨枝道:“此事確實有些蹊蹺,明日你出門轉一轉,若是再發現孟軍爺,便請他過來見我,就說我有話問他。” “是,娘子。” 墨枝連忙疊手福禮應是。 等到再抬頭時,就看到她家娘子已是又閉了雙眼,靠回炕被上去了。 墨枝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又開口問道:“娘子,您說,是不是,是不是侯爺想請您回京城裡去呀?” 程木槿麵色不動,淡淡問:“為什麼這麼想?” 墨枝不知娘子生沒生氣且嫌棄自己多嘴,可還是硬著頭皮壯著膽子小聲答話。 “奴婢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就想著是不是侯爺怕這裡不安全,想先把娘子接回京城裡去?不是,不是聽說那個寧小娘子是在邊地長大的嗎?聽說那裡的小娘子們都野得很,什麼都敢做,連找婆家都會自己上門去的呢,還會自己去提親。她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程木槿睜開眼睛,看著墨枝,輕聲問。 墨枝縮縮脖頸,垂了頭認錯:“娘子,奴婢多嘴了。” 娘子脾性好,平時總是輕言細語的不發火,可是但凡一碰到侯爺的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是看著還是溫溫和和的,說話也還是那樣平平淡淡,可不知怎地,墨枝卻曉得娘子是不高興了,就像眼前這樣,是以,她是真不敢亂說話了。 程木槿看著自己這個小徒弟,麵色動也不動,隻是又問一句:“不是什麼?為何不說了?” 這次的聲音更溫和了。 墨枝無奈,知曉自己若是再吞吞吐吐的,怕是師傅真的要生她的氣了。 於是隻得硬著頭皮道:“娘子莫生氣,奴婢說就是了。奴婢還聽祖父說起過,那個寧小娘子也厲害著呢,整日裡在京城裡騎馬揚鞭,與那些男子們一樣的出入茶樓酒肆,祖父還在平順街上見過她兩次呢。” 說著,墨枝抬起頭來,大眼睛看著程木槿,認真道:“娘子莫怪奴婢多嘴,奴婢是真的怕她對娘子使壞。若是侯爺不答應她的親事,她會不會查出了娘子來歷,然後跑到平州這邊來找娘子的麻煩啊?” 小丫頭倒是聰慧。 平順街上她程木槿也是有名號的,就是普通百姓,若是有心,也是會聽說個一二的,更何況那位寧小娘子?出身公侯之家,身份貴重,她若是想知曉什麼,又有什麼難的?也定會像曾先生那樣,把她打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吧? 隻是,若真有這樣的事,又如何逃得過去? 程木槿定定看著滿臉惴惴不安的小丫頭好久,直到她又垂了頭,告罪說自己多嘴了,還請娘子責罰。 這有什麼可責罰的,又沒有做錯說錯什麼。 程木槿也察覺出自己的異常來了,怎地一到那個人身上,她就這樣沉不住氣了呢? 於是,她便心裡微微嘆息,知曉自己的擔心並非多餘,連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都看出這裡麵的難處來了,這怎能不叫她微微不自在? 隻是,這是她的私事,她沒有和外人分享的癖好,即便是徒弟貼心人也一樣。 於是,程木槿便重新闔上雙目,淡淡問道:“你可是想回京城去了?” 墨枝一聽連忙抬頭使勁搖:“娘子恕罪,都是奴婢多嘴,娘子不要生氣,娘子在哪裡,奴婢就在哪裡,我隻是擔心……” 擔心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後麵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師傅不愛聽,她再說真的要惹她老人家不高興了。 程木槿微微頷首,語氣很溫和,安撫小徒弟道:“莫要擔心,知曉你是關心為師,隻是這些事不是你該想的,你隻管學好你的手藝便是,至於其他,若是真有什麼事情,為師我自有計較。隻是,你也不小了,是不是家裡會著急你的親事,若是如此……”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親事,可是卻不能不在意小徒弟的,實在不行,可以先送她回去。 “不是,娘子,不是的,我不回去。” 墨枝很聰慧,一聽話音不對,也顧不得尊卑了,立時就是急聲辯解。 “莫急,不是就不是。” 程木槿被小徒弟罕見的大嗓門逗笑了。 墨枝一看師傅笑了,這才安下心來。 她這回也不敢再多嘴了,生怕再把自己繞進去,於是便又恢復了往常的恭謹,告罪說自己錯了,往後再不提了。 不提就好。 程木槿正好也不想提,於是便微微頷首。 墨枝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覺出師傅好像沒剛剛那樣不歡喜了。 程木槿這時便淡淡笑道:“好了,那你也下去吃飯歇著去吧,天不早了。” 以前家裡屋子少,程木槿隻得帶著墨枝和自己一起睡,現今屋子多得是,程木槿便不讓她跟著了。小丫頭雖也懇求還要跟著,說是徒弟服侍師傅是應當的,可卻被程木槿三言兩語嗬退了。是以,墨枝現今也是有自己的屋子住的。如今她也累了,便且讓她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