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男人消失了。 陳渝拍了拍身上的雪,眼底切實的恐懼感仍未褪去。 他已經死了…不要害怕… 她一遍遍安慰著自己,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逐漸模糊,隨著雪一起飄走了。 什麼每個月定時交兩千塊… 陳恒每個月要給那個男人錢… 她渾身一顫,不知道是感受到雪的冰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的恐懼。 陳恒也隻不過是個孩子,他哪裡有錢。 “姐姐別怕..我攢了一筆錢…我們到時候就能一起回家了..” 她想起陳恒臨死前說了這麼一番話。 攢錢.. 他一個孩子,拿什麼掙錢..? 兩千塊,就算是那個女人,一個月也才五千塊工資,他一個十歲的孩子要怎麼在一個月湊出這兩千塊?更何況他需要上學,哪來的時間.. 雪花彌漫,她揉了揉眼睛,麵前出現了一個學校,她想要看清門牌上的字,被糊掉的學校的名字,無論怎麼擦都看不清。 陳渝站了起來。 這所學校似乎處於陰影之中,總體的色調也是黑色的,這不禁讓陳渝想起剛剛在醫院裡的往外看,從學校裡往外看雪應該也是亮色的吧。 她環繞著四周,雪白的在慢慢逼近,她感覺到此刻空間好像在逐漸變小。 她踏出一步,向學校裡麵走去。 學校。 她喜歡讀書。 但是她不喜歡同學。 陳渝推開那破舊的鐵門,外麵的雪停了,漸漸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我叫肖良,是這個班的班長,你有問題就來問我。” 肖良,陌生的名字,陳渝從記憶裡搜刮了一下,勉強從記憶中扯出一個人來。 是了,這個人跟陳恒很要好,是很好的朋友。 陳恒作為插班生,肖良很照顧他。好像陳恒這麼說過。 原本有些警惕的陳渝放下心來。 老師站在講臺上講話,但是陳渝看不清臉,不僅是老師,下麵的同學也一樣,像是由潦草,淩亂的線條做的,一個個都如同機器人一般扭頭,張嘴,像是在竊竊私語。 但是肖良是鮮活的人,他是有色彩的,看得清臉,也聽得清聲音。 而其他人,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她不僅看不見他們具體長什麼樣,也聽不清他們的聲音。 陳渝看著眼前著怪異的一幕,一時間有些猶豫。 那些麵孔就像是地獄爬上來的厲鬼一樣猙獰,他們由竊竊私語到大聲討論,一雙雙空洞的眼神在偷偷瞄著她這個外來者。 她討厭別人的注目。 陳渝在不斷往後推,肖良隻是站在門口,輕輕叩了一下門,班裡麵瞬間安靜下來了。 “讓我們歡迎我們的新同學。” 肖良向後看去,陳渝已經退出去一段距離了,他眼底掛著淺淺的微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要害怕。” “我們都很歡迎你。” “新同學。” 在他說完話的那一刻,講臺上的人影突然有了色彩,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人,陳渝上次來給弟弟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她,她是弟弟的班主任。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新同學,陳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