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插班生(1 / 1)

突然間,男人消失了。   陳渝拍了拍身上的雪,眼底切實的恐懼感仍未褪去。   他已經死了…不要害怕…   她一遍遍安慰著自己,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逐漸模糊,隨著雪一起飄走了。   什麼每個月定時交兩千塊…   陳恒每個月要給那個男人錢…   她渾身一顫,不知道是感受到雪的冰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的恐懼。   陳恒也隻不過是個孩子,他哪裡有錢。   “姐姐別怕..我攢了一筆錢…我們到時候就能一起回家了..”   她想起陳恒臨死前說了這麼一番話。   攢錢..   他一個孩子,拿什麼掙錢..?   兩千塊,就算是那個女人,一個月也才五千塊工資,他一個十歲的孩子要怎麼在一個月湊出這兩千塊?更何況他需要上學,哪來的時間..   雪花彌漫,她揉了揉眼睛,麵前出現了一個學校,她想要看清門牌上的字,被糊掉的學校的名字,無論怎麼擦都看不清。   陳渝站了起來。   這所學校似乎處於陰影之中,總體的色調也是黑色的,這不禁讓陳渝想起剛剛在醫院裡的往外看,從學校裡往外看雪應該也是亮色的吧。   她環繞著四周,雪白的在慢慢逼近,她感覺到此刻空間好像在逐漸變小。   她踏出一步,向學校裡麵走去。   學校。   她喜歡讀書。   但是她不喜歡同學。   陳渝推開那破舊的鐵門,外麵的雪停了,漸漸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我叫肖良,是這個班的班長,你有問題就來問我。”   肖良,陌生的名字,陳渝從記憶裡搜刮了一下,勉強從記憶中扯出一個人來。   是了,這個人跟陳恒很要好,是很好的朋友。   陳恒作為插班生,肖良很照顧他。好像陳恒這麼說過。   原本有些警惕的陳渝放下心來。   老師站在講臺上講話,但是陳渝看不清臉,不僅是老師,下麵的同學也一樣,像是由潦草,淩亂的線條做的,一個個都如同機器人一般扭頭,張嘴,像是在竊竊私語。   但是肖良是鮮活的人,他是有色彩的,看得清臉,也聽得清聲音。   而其他人,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她不僅看不見他們具體長什麼樣,也聽不清他們的聲音。   陳渝看著眼前著怪異的一幕,一時間有些猶豫。   那些麵孔就像是地獄爬上來的厲鬼一樣猙獰,他們由竊竊私語到大聲討論,一雙雙空洞的眼神在偷偷瞄著她這個外來者。   她討厭別人的注目。   陳渝在不斷往後推,肖良隻是站在門口,輕輕叩了一下門,班裡麵瞬間安靜下來了。   “讓我們歡迎我們的新同學。”   肖良向後看去,陳渝已經退出去一段距離了,他眼底掛著淺淺的微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要害怕。”   “我們都很歡迎你。”   “新同學。”   在他說完話的那一刻,講臺上的人影突然有了色彩,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人,陳渝上次來給弟弟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她,她是弟弟的班主任。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新同學,陳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