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星星鎮都要舉行各種比賽。運動會、捕獵比賽、歌唱比賽、射擊賽等。 崔冰棠被邀請給學校獲獎的同學們頒獎。趙菁海得了不知多少個一等獎,一千米賽跑、數學競賽、跳高、文學、書法、射擊、狩獵。這一上午基本都在給他頒獎。 小小少年長成了玉樹臨風的青年,一次次接過崔冰棠遞過來的獎品,眼睛目光炯炯的望著崔冰棠。 本來學校要選十名優秀學員送去哈哈市讀大學,他必在其中,可他偏偏拒絕了。 崔冰棠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見趙菁海和另外兩個同學幫他抱著一堆的獎品。停下喊他們上車,趙菁海猶豫的一下,隨即說了聲謝謝,大方的和兩個同學坐上車。 崔冰棠說:“你要留在星星鎮?不去哈哈市再讀幾年書了?” 趙菁海抿嘴笑了笑:“是的,圖書館一直是我打理,我放心不下。另外,咱們自己的實驗室也是很先進的,我出去學,可能還不如在星星鎮學的多。” 崔冰棠說:“你們出去,不隻是學課本的東西,更多的是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拓寬些眼界。” 旁邊兩個同學也一起勸:“是啊,菁海一起去吧?” 趙菁海笑的柔和:“我已經決定了。” 崔冰棠正想再多說些,抬眼看見前方家屬樓下一群人圍著個地上跪著的人,指指點點,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下車走過去,地上跪著的個消瘦青年,很是眼生。這大夏天的火山巖石鋪的地麵曬的燙腳,他低著頭跪在那,額頭上掛滿汗珠,身體微微輕顫。 崔冰棠轉頭問趙菁海:“這是咱麼學校的嗎?”趙菁海搖頭。 圍著男子的十幾個大姐轉頭看見崔冰棠,立刻讓出一條路來。趙菁海徑直過去拉起地上的男子:“快起來,怎麼跪在地上。你是犯了啥錯,被你家長罰了嗎?” 男子被從地上拉起來,低著頭不說話。 旁邊看熱鬧的大姐一臉鄙夷的說:“菁海啊,別管他,這人不守夫德。和隔壁家的二丫亂搞。” 崔冰棠瞪大眼睛:“夫德?這都什麼情況?” 另一個係著花圍裙的大姐說:“是的,他是史大姐家的,剛娶進來兩年就跟隔壁二丫好上了。一點不守夫德。” 趙菁海看看沉默不語的男子,又看了看剛才說話的大姐,不敢置信的問:“哪個史大姐?可是我們學校食堂打飯的史春花大姐?” 係花圍裙的大姐撇撇嘴,“對啊,就是她。” 趙菁海驚訝的說:“我聽說她是孤身一人,沒有女兒啊。” “這孩子,誰說是她女婿啦。這是她花錢娶回來的老公。” 崔冰棠驚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史大姐已經四十多了,這男子看著不到二十。 她著實覺得,居民們的思想文化建設應該好好抓抓了。 前幾天,聽青姐來報說星星鎮來登記離婚的超多。即便沒離的也有很多不老實過日子的,在外麵找了好幾個相好的大有人在。崔冰棠自己都撞見過兩次偷情的。簡直就是白日宣淫,她撞見了也隻是搖搖頭心想著,真是溫飽思淫欲。 想不到居民們思想兩級分化這麼嚴重。這邊又出現什麼‘夫德’罰跪的一群人。 有個體態豐盈的大嬸義憤填膺的指著男子:“真不要臉,這人就該好好罰他!” 有個大爺也指著男子大聲斥罵:“像你這樣的狗東西,就該叫你跪死,餓死。給我們男人丟臉。” 人群中還有附和的,“對”、“就是”、“呸,二丫和她都夠不要臉的。” 崔冰棠覺得這些人多數是來發泄個人情緒的。皺起眉頭剛想說話。 男子猛地抬起頭:“你們罵我可以,不要罵二丫。我和她是真心相愛的。” 趙菁海緩聲勸道:“那你乾嘛不先離婚呢?” 男子說:“我提了好幾次,鎮上不同意。” 崔冰棠想起來,前段時間鎮上離婚的人實在太多,崔冰棠說讓他們加些冷靜期再批他們離。八成到了執行時,底下人又加了什麼自己的想法進去。 這時候又一個大姐憤憤的說:“這人渣就該死!”周圍還有很多附和的聲音。 崔冰棠嘆了口氣大聲說:“對,我看罰跪都是輕的,乾脆雙雙下豬籠吧!都淹死吧。” 所有人包括崔菁海都瞪大眼睛一齊看向崔冰棠。 崔冰棠接著說:“聽我姥姥說,她小時候那會兒,男女穿衣服都不好意思露出胳膊來,半袖隻有賣笑的人才穿。還有,據說再往前推推還有笑不露齒和裹小腳的規矩。不如咱以後都用上吧?” 大家終於聽出崔冰棠說的是反話,都不吱聲了。 崔菁海笑語盈盈的對大家說:“各位叔叔嬸嬸,現在不是做飯的時間嗎,快回去繼續做飯吧,別耽擱了家裡人吃飯。這樣的私事,就讓當事人自己解決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見有人一聲:“呦,我鍋裡還燉著東西呢”,人群隨著那人很快散了。 崔冰棠對著男子說:“你先回去吧,我會跟青姐說的。你這樣的情況鎮子裡應該有很多。本來是私事我不方便多問,不過離婚是按程序來的,你要想離再去找她辦理。” 崔冰棠開著車自言自語:“離婚有這麼難嗎?” 趙菁海聽了,像想起了什麼,笑得眉眼彎彎:“張教授是不是沒跟你講過他幫我二叔離婚的事?” 崔冰棠來了精神;“快說給我聽聽。” 趙菁海笑的合不攏嘴:“還是讓張教授親自講給你聽吧。” 崔冰棠八卦的小心思爆棚:“張教授還幫人離婚?” 趙菁海說:“嗯。張教授前段時間自己去山裡采蘑菇,迷了路,還遇到了狼,正好被我二叔遇見救了回來。” 崔冰棠說:“呀,這救命之恩啊。竟然沒聽他說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崔冰棠再問,趙菁海隻笑瞇瞇的,不肯說。 崔冰棠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張教授的八卦哪能放過,趕緊找來二狗問清楚。 原來那兩夫妻自願離婚,去找了青姐三四次,青姐都說他們感情沒破裂讓回家再想想。兩個人當初是父母包辦婚姻,現在都有自己相好的,兩人沒孩子,也著實不想再過了。可青姐偏不給離。 兩人沒辦法求到了張教授,張教授跟著去一次也沒成。總之,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張教授陪著第二次去便怒了,對著青姐說:“你怎麼知道人家夫妻感情沒破裂,人家自己說破裂了,你偏說沒。到底你比人家夫妻自己還清楚了?真是不可理喻。” 青姐也犯了軸,她隻記著領導說不要讓他們沒事瞎離婚。領導發話了,她務必執行。盡管是她崇拜的張教授來說情,那也不成。於是眼睛一瞪:“我說沒破就沒破,回去再過三個月可能就好了。你這人,寧拆十座橋,不拆一樁婚。你跟著參合什麼?” 三個人無奈,萬分懇切的一起說:“真破裂了”。青姐仍然搖頭。 張教授氣的臉憋得通紅,“你說沒破是吧?好!” 張教授一把攬過趙景海二叔的腦袋,扭過臉就在他嘴唇上吧唧一吻,然後摟著他二叔的腰,扭頭對青姐說:“這還不破?離!我三個都一起來了,你要怎樣?!” 青姐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紫,終於在那張離婚協議上蓋了章。 自此,張教授舍身幫人離婚的事跡廣為流傳。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