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登上城墻,墻上一眾士兵早已進入戰備狀態,弓箭,滾石,檑木一應俱全,有臨陣指揮的將官見到將軍,行了一禮,心中大定的同時繼續指揮士兵做好準備。 將軍沿著城墻一路疾行,很快找到了臨時總指揮,也就是他的副將。 將軍雙手撐著墻,嚴肅道:“情況如何?春種剛剛結束,秋收還遠遠沒到,北夷怎會挑這個時候進攻?” 副將抱拳回道:“不知,可能是對方探到了您不在邊關,想趁此機會打進來。” 將軍冷笑一聲,“莫說本將在這兒,就算不在,我大乾交關天險又豈是這群北方蠻子能攻進來的。” 平北將軍作為一品武者,目力極好,遠遠便看見遠方如潮水般襲來的北夷軍中有一些塊頭格外大的家夥,經常跟北夷打交道的人都知道,那是北夷薩滿以秘法催化出的攻城巨人,這些家夥以失去先天靈智為代價,換取一身刀槍不入的肌肉和力拔山河的蠻力,往往一個巨人靠近城墻都會對守方造成嚴重的威脅。 將軍雙眉緊鎖,沉思片刻後大喝一聲:“親衛隊何在?”聲音被內力裹挾,在號角聲四起的城墻上也具有極強的穿透力,不多時,一隊數百人的精銳集結在將軍身邊,將軍一把拔出腰間寶劍,喝道:“親衛隊!結軍陣,隨本將一起,鑿穿敵陣!” 親衛隊一齊響應,聲音竟蓋過了號角聲,數百人同時激發內力和血氣,這股氣勢在城墻上不斷升騰,最終全部聚集在將軍一個人身上,他的頭頂也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血紅色巨人。 巨人與將軍的動作同步,但這數百人的能量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饒是一品武者也多少有些吃不消,但將軍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無他,已經經歷得多了。 這數百人的隊伍在將軍的帶領下從數十丈高的城墻上一躍而下,正如同一道血色洪流,又如數千噸鋼鐵融化而成的鐵水從城墻上傾瀉而下,平山填海一般直直朝著對麵的灰色騎兵洪流沖去。 一向在平地上如有神助的騎兵隊伍在這支血色洪流麵前討不到半點好處,不管從任何角度嘗試突破進去,都會被瞬間融化,隻留下一地的殘肢斷臂。 將軍的目標很明確,在對方進入弓箭手射程之前迅速解決掉軍中的攻城巨人,那些東西往往反應遲緩但皮糙肉厚到平北軍中很少有人能破開他們的防禦。 隨著這一支隊伍沖入大軍,北夷的先頭部隊明顯產生了些許慌亂,後排真正的精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隻有那藏匿在精銳之間的薩滿看見這隊伍後無奈嘆了口氣,平北將軍項文銘,這個名號已經壓在北夷所有人頭上二十年了,北夷高層現在提到這個名字,除了仇恨之外更多的是畏懼,北夷軍中甚至有流言,項文銘一日不死,北夷就一日難入交關。 薩滿看向身邊的旗官,讓他下令撤退,旗官照做,然而下一刻,那道血色洪流已經殺到了眼前,薩滿眼中滿是驚愕,腦袋騰空而起,意識殘留的最後一刻,他看到前方所有的攻城巨人已經倒在了地上,這血色洪流所到之處,如同野火燎原,寸草不生,這一抹血紅也永遠停留在他的眼底。 直到這一刻,自大的薩滿才終於明白了高層們為什麼每每提到項文銘這個名字的時候就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隨著平北將軍項文銘陣斬敵軍薩滿,這一支數千人的北夷軍就失去了軍事統帥,一觸即潰,交關平北軍以極少的代價取得了勝利。 將軍又一次帶著親衛隊創下赫赫戰功後班師回城,贏得了全軍將士的歡呼。 戰後分析中,項文銘坐在上首,冷靜道:“這支部隊並非北夷大軍,甚至連大軍的先頭部隊都算不上,按照近幾日的情報來看,應該是某個部落遷徙過程中遭了災,無奈之下選擇放手一搏。” “不過,”他頓了頓,接著道:“對於北夷,我們絕不能放鬆警惕,斥候隊多派三成,務必要將這支隊伍的來歷查清楚。”下首有負責相關方麵的將軍,領了命令轉身出了帥帳。 ………… 步洲與步連城下了山,正好遇見一小股難民,兩人索性就地取材,在地上尋了些汙泥抹在身上混進難民隊伍。 這些人在廢棄的官道上走了一陣,不知為何又轉到了現在的官道上,步洲二人看著那官道上不時路過的官兵,心中都產生了巨大的壓力。 還好這些官兵從不拿正眼看難民,兩人也就一路僥幸蒙混過關,大乾從不缺難民,他們甚至在不斷切換隊伍之間走了一個多月,眼看遠處已經出現了自家鏢局所在城鎮的輪廓,官道旁邊卻竄出來幾個官兵,這些人沒有像之前的人一樣,而是將難民隊伍攔在路上挨個查看。 其中一人拿著兩張通緝令,一個個對著難民的臉看,一直輪到步洲兩人,這人本沒想著能遇上,因此哪怕步洲的臉跟通緝令對上了他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兩隻手抓著通緝令反復對比,生怕自己眼花。 步洲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軍爺,別看了,是我,你不一直在找我嘛。”說話間,他已經一把抽出了那人腰間的佩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抹了脖子。 在場難民紛紛露出惶恐的表情,他們怎能想到,這半路混進來的兩人居然是朝廷要犯,一時間見步洲父子如見瘟神,不過片刻時間就跑得沒影了。 剩下的官兵眼中既害怕又興奮,害怕被這兩個武藝高強的人抹了脖子,興奮隻要拿下他們就能得到不菲的賞金,到時候至少能揮霍好幾年了。 利益驅使下的官兵紛紛抽出刀劍,紅著眼將刀劍對準兩人。 此時步連城也解決了一個,奪過其手裡的刀,沉聲道:“快點解決,以免徒生事端。” “得嘞。”步洲低低一笑,左手抬起,掌心朝天,頓時一股熾熱的內力從掌中爆發,他將左手往刀刃上一抹,那刀也變得熾烈無比,灼熱的刀身甚至扭曲了周圍的空氣。 這普通材質鍛造出來的刀卻並不會因此融化,步洲在那玉佩中學了一門《附靈訣》,能在保證武器自身特性的情況下加持自身的內力屬性,原本那功法中描述的是“法力屬性”,但步洲目前還沒能修煉出法力,隻能先用內力將就頂著。 盡管如此,這一招麵對這些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官兵也綽綽有餘了,普通的刀劍與步洲手上經過附靈的刀碰撞的一瞬間就融化成了鐵水,步洲的刀切上去就跟切豆腐一樣絲滑。 經過此前一役,步洲早已對殺人沒有了任何心理負擔,他深刻明白自己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自己的道理,因此刀光閃爍間沒有半分留手。 不消片刻,現場就隻剩下步連城和步洲兩人站著,身上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