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雪山莊弟子全身都在用力,可還是抵不過劉年,被拉著一點點往前,兩隻腳倔強的蹬地,在地上留下兩道深溝。 在劉年一旁的那個矮子身體不在顫抖,他的目光從黑暗中射出來,落在劉年身上,許久沒有挪窩。 其他白雪山莊弟子看著劉年,第一反應不是驚恐害怕,而是被挑釁後的憤怒。 整座礦洞都是白雪山莊的,不知道有多少白雪山莊外門弟子駐紮在這裡。 礦洞劃分數十個區域,每一個區域都有一名隻差一步就能晉升內門的外門精英弟子駐守,所有的外門精英弟子又都歸屬於一名內門弟子管理。 內門弟子就猶如蛛網中心的蜘蛛,把控著全部,勞工則是被蛛網黏住的一個又一個獵物。 獵物能做的隻有認命,聽從擺布,然後獻出所有的一切。 可本應任憑擺布的螻蟻,卻膽敢反抗,而他們這些做獵手的人卻和獵物勢均力敵。 這是挑釁,也是赤裸裸的羞辱。 劉年冷硬的眼神更是將一桶油澆築在白雪山莊弟子的怒火上。 一個個白雪山莊弟子挺身運勁,抽出劍來直奔劉年而去。劉年握鞭的手一送一收,直接讓對麵的白雪山莊弟子摔了個狗吃屎。 劉年腦海中回憶起這幾天修煉的點滴,他微微躬身,雙腳岔開,擺出一個架勢。 白雪山莊弟子見狀,均是忍不住感到一陣荒誕,心中生出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以至於出劍的手出現遲疑。 劉年的拳架他們可太熟悉了! 這是白雪山莊武學基礎中的基礎,每一個白雪山莊弟子在入宗的那一天都會得到一本練體的功法,擺出來正是這個拳架。 這本功法就叫“白雪鍛身法”,主要作用也不是對敵爭鬥。 如字麵意思,它的誕生就是為了淬煉肉身,打好基礎,方便日後習武。 而作為基礎,白雪山莊後續很多功法也沿用了它其中的拳架、步伐並做出改進。 一個卑賤的底層勞工,以為偷學了點東西,就能反抗權力和暴力? 那些弟子意識到劉年所有的本領不過來自偷學,甚至偷師的正是白雪山莊,剛剛看見劉年一手拉住鞭子的遲疑惶恐也不見。 搞了半天,是個空有一身力氣,內裡空空如也的蠢貨。 他們眼中閃爍著暴虐,從四麵八方向著劉年攻去,霎時間劉年被劍影包圍。 劉年屈膝,渾身肌肉發力,當即便以更快的速度向著白雪山莊弟子對沖而去。 甬道很窄,輾轉騰挪的空間不多,劉年能做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前進、躍步向前,以更快的速度前進,以更快的速度揮拳。 火把的光亮一顫,強風吹拂而過,一名白雪山莊弟子隻感覺眼前一花,眼前便是一個碩大的拳頭。 拳鋒帶繭,遍布傷痕,猶如刀削斧鑿。 他忽然想笑,因為劉年用的是他十分熟悉的招式,熟悉到即使劉年的動作不夠規範,有些變形,他還是一樣能分辨出這一拳在當初那本功法上的第幾頁。 隨即他便感覺他的長劍不受控製的偏向一旁,拳頭長驅直入將要印在額頭。 “那種煉體的功法,慢悠悠的出拳,也能有這樣的威勢麼?”他這樣想著,看著劉年的拳頭在眼中迅速放大。 他的劍才堪堪抬起,甚至招式都不成型,然而劉年的速度太快了,這幾丈的距離,幾乎瞬息而至,他的肉體和思緒都跟不上。 “啪” 劉年的拳頭印在那名弟子腦袋上,一道悶響,隨即那腦袋往後彈出,頭顱承受大力但因被頸骨相連,折向後背。 那名弟子的眼睛充血、往外突著,嘴角滲出鮮血向下流淌,像是兩行血淚。 圍觀的勞工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走向,都沒有反應過來死的是白雪山莊的弟子。 滴滴答答的聲音短暫的響了一下,勞工們神色恍惚,好似聽到了綿綿春雨。 圍觀的勞工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再張開時劉年已經鬼魅般跳走,隻有一具後腦緊緊貼著後背的屍體站在原地。 “死了?” “死的是白雪山莊的弟子?” 勞工茫然,有一會後才悚然驚覺。 “白雪山莊弟子死了!” 原來白雪山莊弟子也不是不能死! 見到白雪山莊弟子死亡,一直以來被白雪山莊弟子壓迫而形成的奴隸思想徹底得到解放。 一時間整座甬道內的勞工,眼睛裡似乎都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芒,像是許久都沒有進食的餓狼。 既然他能殺你們這些弟子,那我們又何嘗不能?就算一個人不行,那一群人呢? 他們看向被白雪山莊弟子圍攻的那人,滿眼火熱。 屍體緩緩倒下,此時劉年已經屈膝跳開,白雪山莊巡守小隊是七人,眼下的敵人還有六名。 剩餘的弟子察覺到劉年乾脆利落的解決掉一人,不由收起輕視之心。 劉年的武功並不高深,單比技藝,在場的白雪山莊弟子,沒有一人不遠超劉年。 隻是劉年的基本素質實在太強,彌補了技藝上的差距,看劉年一躍幾丈遠的距離,這些白雪山莊弟子也心驚不已,一個個持劍謹慎逼近,壓縮劉年輾轉騰挪的空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掘進的甬道不大,插在巖壁上的火把火光跳躍,白雪山莊弟子緩緩前壓,影子飄忽不定,劉年沒有多大騰挪的地方,他擺開一個拳架,渾身緊繃,眉眼微微低垂。 火把明亮的火焰忽然迅速壓縮,活像瀕死的人,又像戈壁上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即使隻剩下小小一團卻還倔強的沒有熄滅。 劉年已然沖了出去,身形輾轉間帶起的風壓讓火苗瀕臨熄滅,正對著他的白雪山莊弟子隻感覺殺意撲麵而來,直喘不過氣。 劉年攻勢兇悍,簡直全身都是破綻,那弟子本能的順勢一劍刺出直指劉年,劉年卻是屈起手指,中指指節擊在劍身之上,長劍發出陣陣錚鳴。 在劉年的速度和力量之下,那名弟子即使發現了劉年的破綻也沒用,他後續的劍法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劉年中指一彈便將他手中的長劍撥開,抖動的劍身險些脫手,眼見劉年欺身而上,便提前橫臂擋在身前。 可他手臂尚未完全提起,便感覺喉嚨一痛,眼前一陣發黑,乾吸氣卻還是感覺憋得慌。 劉年看也不看,向著側麵一跳彈開,剛剛與他相對的弟子喉嚨扭曲,直接被他硬生生掐斷。 白雪山莊弟子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激起一灘灰塵,他兀自捂著喉嚨,大張著嘴巴,瞪著眼睛不甘心的望著劉年,又看了看圍攻過去的師兄弟,本應吵鬧的畫麵在他眼中卻詭異的寂靜,聲音逐漸遠去,好像世界在抽離。 這還是正常人嗎?這支巡守小隊……對他真的有威脅嗎?他這樣想著,隨即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