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很重,劉年疾馳在迷霧裡不停張望,白術在他身後跟著,見狀忍俊不禁。 “沒想到巫恒派竟然這麼大。”劉年走馬觀花,時而感嘆。 “看你一副沒見識的樣。”白術被劉年的樣子逗笑,”這裡應該是巫恒派子弟自發組建的坊市,巫恒派弟子會來這裡交易物品或是情報,又或是三兩結伴遊歷天下,增長見聞,其實不隻是巫恒派,任何一個宗派都會有這種地方,隻是規模大小有區分罷了,有的宗派還會在附近城鎮裡開辦產業,一方麵可以提升收入,另一方麵又能便於自家弟子落腳。” 劉年點點頭,遲疑道:“可是剛剛你說過了,咱們的路線是經過演武堂和藥堂,最後前往宗門大殿,也沒說途經坊市啊?” 白術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她別過頭做辨認方向狀,然而迷霧厚重,感知受限,就連劉年也能看出她的心虛。 她強自鎮定,似是辨別清了方向,於是抬手回頭,卻被劉年拉了一下。 “你就是那個殺了劉瑾和張彥文的礦奴?”錢山緩緩走出,“在霧中竟然還有這麼強的感知,看來你也有可取之處。” 錢山從劉年身後現身,迷霧能封鎖感知,他們進入迷霧便發現這點,因而他才敢於靠劉年這麼近,以待一擊必殺的時機,卻沒想到被劉年察覺到。 從迷霧中四散出來許多白雪山莊弟子,迷霧再怎麼能封鎖感知,白術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她站在劉年背後,眼神陰鷙。 “想不到白雪山莊這麼有魄力,敢追進迷霧。”劉年想起迷霧的危險之處,不由打趣一句。 “多說無益。”錢山抽劍道,劉年連殺兩名內氣境,錢山自是不會大意,再加上這麼多刑堂弟子助陣,他有信心殺死劉年,屆時隻要離開迷霧,便是飛黃騰達之日。 劉年搖頭笑笑,“就憑你們,怎麼有信心殺我?” 他將錢山等人酷烈的殺機視為無物,內氣境是很強,可劉年有獨自擊殺內氣境的戰績,心裡完全不怵。 白術望了望劉年的背影,劉年的信心給了她莫大的鼓舞,但劉年的實力卻讓她心裡沒底。 眼前這些弟子的實力她能看透的不多,也就是說有一半以上都是內氣境,這不是單打獨鬥,也不是簡單的數字運算。 莎莎—— 腳步聲忽然響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緩,一眾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望向聲音來處。 “練屍!”白術看清後低呼一聲,“劉年,屏息,然後搬運氣血封鎖脈絡,小心毒氣。” 一個衣衫破爛,皮膚鐵青的人映入劉年瞳孔,白術再三給他強調了練屍的厲害之處,他自是不會大意。卻不曾想真的能目睹傳說中的東西。 白術的聲音雖然小,然而錢山已是內氣境的頂尖強者,自然聽的清清楚楚,他眉頭微皺,好一會才在腦海中搜索出練屍的字眼。 “不好,快屏息!”一眾刑堂弟子無不照做,然而已經晚了。 身為武者,閱歷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很多時候經驗要比一身蠻力更為重要。 換成皇甫君翔,便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同樣,劉年如此看中白術,也是因為白術知道更多的信息。 實力不過鍛神境的刑堂弟子,已經好幾個中招,當場渾身血管凸起,麵目痛苦猙獰。 錢山咬咬牙,一劍飛向劉年,他的速度很快,然而剛剛起步,刑堂弟子便慘叫不絕。 他轉過頭看去,一名刑堂弟子腹部穿出一隻手掌。 目光放遠,迷霧中影影綽綽,魔影森森。 錢山的心沉了下去,他忍不住感慨自己還是年輕,皇甫君翔那張老臉浮現眼前,他能感覺到皇甫君翔眼睛裡赤裸裸的嘲笑。 “怎麼這麼多?”白術臉色泛白,隱有青筋乍起,練屍不會突然出現,它們在這附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場所有人在不知不覺中便已中了屍毒,包括她自己。 白術立刻搬運氣血抵抗體內的屍毒,她身為準魔教聖女,所修武道極為不凡,然而即便如此,在屍毒麵前一身實力也是十不存一,此刻更是難有反抗之力。 巫恒派有迷霧,有練屍,她早有準備,可怎麼會這麼多?如果他們跑出迷霧,簡直是一場浩劫。 練屍屍毒傳染性極強,致死率極高,平民百姓對此毫無抵抗之力,人死的多了,便是一場瘟疫,練屍就是會移動的瘟疫之源。 現如今被一群瘟疫之源包圍,哪怕如魔教聖女白術,也打了個寒顫。 劉年似有察覺,他碰了碰白術的胳膊,像是在讓她安心。 若說先前他對練屍還有一點擔憂,現在那擔憂已經去了大半。 那幾名刑堂弟子中毒的景象歷歷在目,然而劉年並未在體中發現有屍毒存在的跡象。 “是自在天魔功的效果麼?”劉年默默感嘆。這功法來路奇詭,也曾試圖汙染他的意識,卻也因此被他吸收。可同樣的,這門功法也助他良多,無論是殺死陳明,還是對抗劉瑾、張彥文,乃至於此時此刻。 練屍從迷霧瘋湧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場麵陷入混亂,刑堂弟子背靠背組成圓圈,用以對抗練屍。 劉年深吸一口氣,長長的迷霧鯨吞似得灌入他鼻腔,強肺發動之下,劉年實力更上一層樓。 “你瘋了?”白術見狀急道,“空氣中可是有屍毒的!” 五感變得遙遠,劉年隻感覺白術的聲音好似蒼蠅嗡嗡叫,他輕輕一推,白術便踉蹌倒地,一隻利爪直接劃過剛剛白術所在的位置。 劉年當下一拳還之,重拳夯擊在練屍胸口,在相碰的一瞬間,發出猶如金鐵敲擊的脆響。 劉年眉毛一挑,輕身步運轉,身形倏忽間出現在練屍一側,隨即一拳對著練屍脖頸砸下,隻聽嘎巴一聲,練屍頸椎當場折斷。 “實力也才鍛神境左右,隻是身軀有如金鐵製成,又帶有劇毒,常人確實難以抵抗,再加上地利之便,饒是錢山也隻能吃個啞巴虧。”劉年隨意的甩掉沾染在手掌的紫黑色血液,通過剛剛的接觸對練屍做一個總結。 “無論再怎麼強化,可練屍的脖頸那麼細,相對來講還是脆弱的,這就是弱點。” 頸椎斷掉的練屍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也不知道是死掉了還是大腦失去了對軀體的控製。 劉年看向場中,錢山一行人已經被包圍,內氣境是強,可再怎麼強也都還沒有脫離常人的範疇,再加上屍毒酷烈,錢山等人不幸中招,一身實力難以完全發揮,麵對一群鋼筋鐵骨又悍不畏死的練屍,此消彼長之下已經漸漸落入下風。 劉年不再多想,腳步一動,強風攪亂迷霧,上場收割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