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素給劉年配了匹好馬,武裝齊全之後二人才上路,一連三天後兩人來到一座城下。 “這裡就是雲霄宗。” 劉年有些目眩神迷,所見城外阡陌交通,遠處城內摩肩擦踵,往來商隊宛如螞蟻歸巢。 這哪裡是雲霄宗?這分明就是一座城鎮! 兩個人到城關外便下了馬,準備牽馬而入。劉年是個外人,是以守關弟子對他多有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一路行至宗門之前,雲霄宗大門猶如龍門,雲霄宗三個大字龍飛鳳舞,氣勢十足,兩隊守門弟子在值。 柳玄素地位雖然尊貴,但那些弟子並沒有因此而有特殊對待,還前來是例行盤問。 “長老。”弟子行了一禮,“請問這位小兄弟是?” “這是我新收的記名弟子。” 一眾護宗弟子紛紛忍不住瞥向劉年,沒有不羨慕的。劉年處於這種目光之下,還有些不自然。 那盤問的弟子,眼神也酸溜溜的,最後恭敬放人進去。 柳玄素將劉年安排在他的院子裡。 劉年正想開口詢問心境一事,然而柳玄素已經一掌劈來,勁風吹拂,好似猛虎撲食,足以讓人肝膽俱裂。 劉年出拳相對,然而柳玄素的手掌在即將與拳頭接觸的那一刻竟然變換了方向,好似蝴蝶一般繞過拳鋒,輕拍劉年腕部,大力襲來,劉年中門大開,隨即柳玄素以掌化拳,直直奔向劉年心窩。 剛柔轉化,渾然如一! 劉年直來直去的路子,頃刻間便土崩瓦解。 “是要試探我的實力!”劉年心中猜測,手裡動作不慢,他運轉輕身術,讓開心口位置,以胸膛迎接柳玄素一掌,隨即一拳轟向柳玄素右肋上部。 柳玄素見狀掌中威勢盡退,一股力量輕柔的將劉年送出,劉年揮出的拳頭,隻是輕輕擦過柳玄素的衣角。 “你這拳法,夠準夠快,自身素質也好,隻可惜太過粗陋,不成章法,打起來又不要命,就像街頭混混拚殺。”柳玄素好笑道。 雖是這麼說,但他心中早已充滿訝異。一個人自打娘胎裡就開始習武,恐怕也練不到這個程度,更不可能有劉年的境界。 而且柳玄素也能看出劉年的拳腳裡有白雪山莊功法的影子,隻是在劉年手裡竟成了以命搏命的招數,殺機太盛。 用這種拳法殺了皇甫君翔,劉年也是個十足的怪胎。 劉年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是野路子,和經過大門大派係統性學習的弟子不一樣。 “前輩,我應該怎麼做?” “你先以我弟子的名義去大殿廣場上找傳功執事學習,那裡基礎和進階的功法都能學到,也可為你答疑解惑。”柳玄素道,“至於心境問題,我的書房裡有大量典籍,你先看看。” 劉年一口應下,柳玄素又道:“我要出去一趟,這幾天你先好好在雲霄宗待著,等我回來再說。” 劉年沒有細問,他也不會細問,然而柳玄素卻解釋道:“我去接江樾回家。” 柳玄素又走了,劉年的目光隨著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一同定格,許久後他才回憶剛才的交手,反復思慮之後便模擬起柳玄素出招中的剛柔變換,乃至其中發力的技巧,不知不覺竟然半夜過去。 “是要教會我‘餘地’麼?”劉年呢喃道,他改變了想法,隨即繼續打了一套白雪鍛身拳。 此番出招,他的拳法少了兇厲,多了變化,招式變幻中,頗有海水一浪浪拍岸,連綿不絕的意思。 劉年對此深感滿意。趕路三天,又練拳至半夜,此刻早已疲憊不堪,於是回到房間酣然入睡。 這一覺竟然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劉年蘇醒。 他來到院子裡活動筋骨,渾身上下嘎巴嘎巴響個不停。 “柳前輩說可去大殿廣場找傳功執事修習武藝,不如現在就去看看。” 劉年多次打聽,終於來到大殿之前。這一路平平無奇,卻偏偏讓他額頭見汗。 昨日守山弟子已經將柳玄素新徒弟的事傳了出去,每個認出他的人眼睛裡都充滿了好奇和羨慕。 劉年能泰然自若的處於那些要把他扒皮抽筋的目光之下,可在這種目光裡,他竟然渾身都不自然。 他遠遠就看見了傳功執事,那些入門沒多久的弟子正在進行晨練,練的也是基礎,遇到問題便會去請教。 傳功執事實力不俗,足有罡氣境的實力,他遠遠便看見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劉年,於是微微皺眉。 他有點想不通柳玄素到底在想什麼。 以柳玄素的身份,要培養的弟子自然得是天縱奇才。 既然是天縱奇才,就得從小開始練,否則不是白白浪費大好天賦麼? 宗門中這麼多優秀的弟子不去選,非得把這個機會給外人? 傳功執事起了心思要看看劉年有何奇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便揮揮手,劉年順勢走了過去。 所有練功的弟子都注意到了傳功長老的動作,所有弟子也都注意到了劉年在靠近,他們手裡的動作、腳上的步伐出現遲疑,最終緩緩停下。 並不是所有的外門弟子都需要來此打基礎,也不是所有弟子都有時間來此進行側重基礎的訓練,但這廣場上仍然有一百多人。 劉年又一次處於眾目睽睽之下,可現在他的內心沒有任何波瀾。 這是他身為泥腿子的本事,他能察覺到傳功長老對他心存不滿。 好奇的、羨慕的目光劉年會感到不適應,但麵對不滿、殺機等心思,他卻能泰然自若,並伺機還擊。 傳功長老道:“知道攻伐之間的精要在於什麼嗎?” 劉年回憶幾次搏殺,說道:“在於快,在於準,在於身體本身。” 傳功長老又道:“練血、練筋、練骨三境著重打熬身體,後續境界則著重神與氣。受限於天賦,有的人練骨便力達千斤,有的人即便罡氣境,卻也沒有千斤的力氣。” 傳功長老側身一指,劉年望去便見從石鎖到鐵鎖,十數種規格的練力工具。 “你要學習基礎,我便需了解你把身體開發到什麼程度,也好給你建議。”傳功長老道,“石鎖到鐵鎖,從五十斤到千斤不等,你要試哪個?” 劉年來了興趣,他從沒有機會看清自己的極限,於是他上前,路過一個又一個石鎖,又路過一個又一個鐵鎖,最終停在大殿正前方的巨鼎之前。 “他莫不是要舉鼎!” 眾弟子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