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已經降臨,街邊的燈火已經點亮了,將原本平凡的一切渲染得如夢似幻。然而,這般美景卻未能平息西市上的緊張氛圍。 士兵們依舊在西市內四處搜尋,卻如同無頭蒼蠅般瞎轉,始終找不到那個令他們頭疼的少年。少年就如同消失在這空氣中一般,與他們玩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捉迷藏。 幾次三番,有士兵試圖分頭搜尋,以期能擴大搜索範圍。然而,每當他們稍一分散,便會有人莫名其妙地失去蹤影,再無生息。如此這般,折損了數位士兵後,剩餘的人終於膽怯了,再也不敢輕易嘗試。 此刻,不僅是士兵們焦慮不安,就連此刻吳理也是心急如焚,騎虎難下。 一方麵是因為附近幾條街上的人都跑到了府衙門口這條街上看熱鬧,人們都在關注著這場鬧劇,他若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勢必會威信掃地;另一方麵,那個忤逆他威嚴的少年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他如何能不惱怒;更何況這邊消失都辦不好,那他的上司會怎麼看他? 此刻正值仲夏,酷熱難當。吳理年歲已高,隻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幾乎難以站穩。 不遠處的人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聲音雖小,卻猶如針尖般刺入吳理耳中。那些細微的議論聲,在他聽來,卻如同驚雷般震耳欲聾。 吳理心中惱怒異常,他覺得那些賤民們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議論他的無能,每一聲笑聲都是在嘲笑他的失敗。 這種屈辱感讓他如坐針氈,再也無法在門口呆下去。 於是,他憤然轉身,拂袖而去,返回了府內。隻留下管家吳勇在外麵等候消息,麵對越來越喧鬧的人們。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圍觀的人們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他們起哄、嘲笑、謾罵聲此起彼伏,場麵一度變得混亂不堪。有些人急著回家,有些人則趁機發泄心中的不滿,整個府衙門前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而此刻,府內的衛兵大多已被派往西市中搜尋,隻剩下一些衙役,顯然已無法震懾住這群情緒激動的人群。 眼看著局麵即將失控,管家吳勇心知不能再坐視不管。若讓這些人再返回西市,那想要抓住紀明橋無異於大海撈針。他心中焦急,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人群中的羅興。 羅興在人群中尤為活躍,而且在西市極具號召力。吳勇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苦口婆心地勸說道:“羅興兄弟,你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鄉鄰,而且咱們都不認識他。這次闖了大禍,如果我們包庇他,那大家都會受到牽連啊!” 羅興聞言,頓時火冒三丈,高聲反駁道:“闖了大禍?你倒給我說說他闖了什麼大禍?難道就允許那狗禪師為所欲為,不準紀我們老百姓自衛反擊嗎?這柳紅你們說殺就殺了,你可很是當得上一條好狗!吳勇,你摸著良心說說,那狗禪師指不定禍害了多少姑娘?要不你把我們都給殺了!” 他這一番慷慨陳詞,立刻引起了人群們的共鳴。眾人紛紛附和,聲討狗禪師和府衙的種種不公。場麵一度十分混亂,群情激奮,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沖破衙役的防線。 吳勇此刻滿臉苦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攤上這檔子破事兒呢? 在這西市之中,羅興的性情果決老辣,威望極高,可以說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吳勇絞盡腦汁,苦思冥想,最終隻能苦著臉,無奈地說道:“那這樣吧,我再回去求求大人,請各位稍安勿躁。現在的情況,士兵們一時半會兒也抓不住那小子,大家再等一下。”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又引起了一陣哄笑聲。人們紛紛嘲諷道:“這哪裡是在抓人啊?分明就是在遊街示眾嘛,哈哈哈!” 羅興聞言,頓時火冒三丈,他豈會輕易被吳勇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所蒙騙?他心中清楚得很,這吳勇一肚子壞水,陰險狡詐,是個十足的小人。 他毫不留情地吼了回去:“吳勇,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盡管去求那狗官,但要先放我們回家。這麼攔著算怎麼回事?” 羅興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從西市裡被趕出來的人便紛紛附和,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慨之色。這些官府的狗東西,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硬要動手抓人,說趕人就趕人就算他們是卑賤的平民,心中也是有火氣的。 吳勇見狀,心中暗自叫苦。他哪裡敢放這些人回去?但若是大人追究起來,他該如何交代?然而,眼前這些人群情激奮,若是一個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一時間張著嘴,竟是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羅興見他有些服軟的跡象,更是毫不留情地轉身高喊道:“大家回去!我們沒必要給那狗官臉麵!他既然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又何必怕他?” 話音未落,他已然邁步向著西市的方向走去,臉上毫無懼色,仿佛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自有他羅興頂著。 在他身後,一乾民眾被他的話語所煽動,都將吳理之前的威脅之言忘得一乾二凈。他們緊跟著羅興,浩浩蕩蕩地向西市方向走去。 吳勇站在一旁,眉頭緊鎖,卻是無力阻止。 就在這時,一個沉重的馬蹄聲突然從街道口的方向傳了過來。 這馬蹄聲猶如天崩地裂,每一次落下都如同雷鳴炸響,震撼人心,連大地都仿佛在顫動,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的沖擊。西市的居民們何時見過這等威勢,一時間都驚得目瞪口呆,齊齊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臉上寫滿了驚疑與不安。 管家吳勇也是驚訝不已,隨即疑惑湧上心頭,這等馬蹄聲,難道是……他心中一陣狂喜,也顧不得其他,轉身便朝著府衙內狂奔而去,口中高呼:“老爺,老爺,大喜啊!少爺回來了!” 他剛跑到府衙門口,卻見吳理已經在仆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這老家夥臉上得意之色溢於言表,瞪大了眼睛,望著遠處的街道口,口中喃喃自語:“好,好啊!我兒終於回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不遠處的街道口處,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 來人騎著一匹高大威猛的黑馬,這匹馬兒體型雄壯,肌肉虯結,仿佛全身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它高昂著頭顱,肩高近七尺,猶如一頭巨獸般屹立在那裡,令人望而生畏。 馬兒的頭部、脖子以及前胸都覆蓋著片狀的鋼鐵鎧甲,這些鎧甲在燈火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仿佛在宣告著它的主人不可侵犯的尊貴身份。而馬兒的後半身則披著一張厚實的皮革,這不僅是防禦箭矢的利器,更是彰顯著主人地位的象征。 馬背上的人影全身也緊緊包裹在鎧甲的陰影之下,馬鞍旁掛著一柄沉重的長刀。 這樣昂貴的鎧甲和武器,隻有真正的貴族才能配備得起。而眼前這位騎手,不僅擁有這些奢華的裝備,更有帶著這些沉重東西戰鬥的能力,他的身份和地位已然呼之欲出。 當這個人影一出現,吳理就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哈哈,果真是我兒吳德!我兒來信說已經被封為宣威將軍,這幫賤民,竟敢來此地鬧事,現在就等著接受我兒的製裁吧!” 聽到吳理的話,人們皆是麵麵相覷,彼此間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慌之色,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威壓所籠罩。就連一向沉穩的羅興,此刻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據說吳德年少成名,又在凈土宗鬆陽禪師坐下修煉,看他的樣子,如今的修為肯定不低,普通人根本沒法使用這通身的鋼鐵的沉重戰甲。 吳德的身影在燈火下顯得格外耀眼,他通身的鋼鐵戰甲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仿佛一尊戰神降臨凡間。那匹強勁至極的戰馬更是如同猛獸一般,奔騰間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人馬相合,他們就像是一輛無堅不摧的鋼鐵戰車,充滿了殺戮與破壞的氣息。 騎手以極快的速度奔跑過來,在一眾人群麵前猛然停了下來。 他瞥了一眼滿臉欣喜的父親吳理,然後將目光轉向了鬧事的人群。雖然他的目光被頭盔的陰影所遮擋,但卻依然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他的眼神猶如利劍一般鋒銳,轉到哪裡,哪個人就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不敢與之直視。 冰冷的聲音如同寒風般凜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在人們耳邊回蕩:“這裡的事,我已然知曉。你們這些賤民,若是不想枉送性命,就給我迅速行動,把那個殺我同門的家夥揪出來!” 他話音一落,長刀緩緩拔出,刀身之上竟然流淌出了水一般的藍光,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寒芒。一股強大的威勢如同山嶽般壓迫而來,人們隻感覺心頭一沉,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胸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人們沉默著,不由自主地將眼睛望向了最前麵的羅興。 吳德很快就從人群中鎖定了羅興。 二皇子派人叮囑過,一定要將鬧事的小賊給抓住,死活不論! 這個漢子在這些賤民中威望甚高,若是能將他拿下,必能輕而易舉地掌控整個局勢,不信這小子不出來。 吳德冷哼一聲,胯下的戰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後腿猛然一蹬,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猶如離弦之箭般沖向了羅興。 手中的長刀隨著馬勢揮出,刀光閃爍,速度之快,帶起了一道可怖的風聲。一道匹練般的寒光自刀身迸發而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直取羅興的項上人頭。 這一刀之威,足以讓任何普通人膽寒心驚。 吳德可不管羅興的威望如何。 威望再高,也不過是一刀的事情罷了! 羅興此刻身無寸鐵,麵對吳德這突如其來的狂暴攻勢,他根本無從抵擋,隻能拚盡全力向一旁閃避。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那匹戰馬爆發出的驚人速度。隻見吳德手中的長刀猶如一道閃電般劃過羅興的手臂,瞬間便將其斬斷。 戰馬因慣性沖入人群,頓時被撞倒一片。其中一名倒黴的人被戰馬正麵撞上,體內傳出密集的骨骼碎裂聲,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兩三丈之遠,重重摔落在地時,已然斷了氣。 這吳德的兇殘與強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心悸膽寒,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低呼。 羅興低頭望著地上的斷臂,臉色慘白如紙。但他緊咬牙關,硬是忍住劇痛,沒有發出任何痛呼之聲。 吳德見狀冷冷一笑,嘲諷道:“竟能避過我的一擊,腿腳倒是挺利索的嘛。” 話音剛落,吳德拉轉馬頭,準備再次舉刀沖刺。不過,就在他即將催動戰馬之際,卻突然停了下來。 此時,一個少年從西市的街巷口中緩緩走出。 西市內的士兵們竟然都沒有發現這個少年的出現,依然在西市的街上盲目地打轉。 街口的騎兵在這少年走出老遠才發覺出來,連忙要追過來。 吳德卻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行動。 那少年背著一把長弓,手裡拿著一把菜刀,正一步步地向府衙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