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歷1352年,大乾北方,冬初。 當張煌意識清醒時,身體觸感隻覺被棉被層層包裹,將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映入眼前的是一張青澀的臉龐,眉宇中透露出幾絲悲涼,眼睛不時向張煌看去,臉頰側邊兩鬢黑發向下散攏,頭上紮著兩個丸子似的小黑球,哪怕現在很稚嫩,也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此刻她也注意到了張煌睜開的眼睛。 “二公子,你醒了?老爺!老爺,二公子醒了!。” 說著說著,那青澀少女便往屋外跑去,邊跑邊喊。 【臥槽,我這是....什麼情況?】 張煌扭動身體掙紮,卻隻感覺身體無力還被層層束縛,隻得眨了眨那厚重的眼皮觀察自己所在的屋子上方,看到數十根大小粗細相同的木材規整的穿插縱橫,還未有其他行動,一名儒雅中年男子步伐匆匆推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身穿素袍白須老者和剛才那名青澀少女。 “李道長,那就拜托您了。” “客氣了,張將軍,幫您也就是幫碩城百姓。” “哪裡,您太嚴重了,我如今不過一守城將軍罷了”,那張將軍言罷便走到一旁; “您太謙虛了,碩城有您在,此地百姓生活也更安心啊”,李道長走上前去,翻開張煌的眼皮,看了看喉嚨,隨後便探出手搭在張煌的細小胳膊上閉上雙眸。 肉眼不可見的手臂內,淡綠色的靈氣在其中溫和的遊走。 “唯有職責所在而已”,張將軍再次客套一番,須臾過後,張將軍輕問道:“道長?內子如何啊。” 【脈象怎麼如此微弱,不應該啊,麵色蒼白,我也並未探查到有病疾之象】 李道長睜開眼,舒緩眉頭道:“二公子如今風寒已消退大半,先給二公子做一些流食吧,稍後我再配一些湯劑,喝完之後我再看看,應該無礙。” 張正安聞言有些激動:“如此便好,多謝李道長了,小翠,帶李道長去庫房配藥,之後再帶李道長喝些熱茶歇息一番,哦,對了,吩咐膳房做些流食過來。” “是,老爺,道長,這邊請。” 名為小翠的少女聞言邀請李道長跟隨,隨後二人走出屋外,屋裡隻剩下了張將軍與張煌,張將軍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繈褓之中的張煌,張煌勉力睜大雙眼看著他; “唉,我張正安自問未曾做過任何天怒人憤之事,為何我的親人如此多災多難,靈兒,我對不起你和我們的孩子,嗚~。” 張正安,也就是張煌現在的父親的語氣由剛開始的彷徨到後來的悲涼哭了起來,這個經歷了十旬沙場的漢子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終於釋放了他心中緊繃了的柔情。 【嗯....就算是演戲也早該到頭了,這麼說,我真tm穿了?還穿到了一名將軍兒子身上?不過,他們說的話我怎麼都能聽懂呢?跟老家話很像啊】 張煌此刻也迷茫了起來,他不知道故鄉那邊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母親是否得到大巴失蹤的消息如今身體如何; 張正安哭了沒一會兒,平復了心情,擦拭了臉龐,抱起了張煌,注視著他的眼睛。 “你以後,就叫張平吧,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如今我張家雖勢弱,但已了卻朝堂事,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 張煌,哦不,現在是張平了,他並無給父親什麼表示,依然睜著雙眼看著他,既不哭也不鬧。 “唉” 張正安嘆一口氣,放下張平,站起身打開木窗,亮黃色的陽光驟然進入昏暗的屋子,點亮了張平的眼睛,回過神來,他隻感覺身體的無力與不適感加重,便開始嗚哇嗚哇的向父親訴說著什麼。 張正安好似知道將近兩歲的兒子在說什麼,溫柔笑道:“好,你餓了,我去給你催一催。” 片刻後,張正安端著一碗湯粥走來,一口一口吹氣,喂著張二公子。 吃完後,張平忍受不住身體襲來的困意睡著了。 ----------------- 下午時分,李老道長與張正安再次前來探查了一番脈象,此時脈象已平穩,麵色紅潤,老道對張正安緩緩說道:“將軍,貴公子已無大礙,但這些時日仍需避風,多曬曬日光。“ 張正安作揖道“好,我知道了,多謝道長。” “無妨,既然貴公子無事,那我便要回山門去了。” 張正安急忙勸道:“這...怎如此匆忙,在內府多住些時日,哪怕明日再回,也好讓我盡下地主之誼啊。” 老道撫須笑道:“將軍初來此城駐守,時日尚短,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乃是我淩霄山道門招新大會,師門那邊正缺人手呢,我這次來訪,還是讓我師弟幫我頂的班,已經拖延兩天了。” “原來如此,既然道長事出有因,那我也不便多留,日後再來,務必來我張府好好住些時日,對了,還請道長稍候,我去備些謝禮。” 老道急忙勸道:“將軍不必!將軍的過往所為都是為了這大乾的黎明蒼生,公子風寒不過舉手之勞,豈敢厚顏受禮,貧道此次來訪乃是師門所命,但又何嘗不是老道我想見一見您這位英雄人物呢,將軍此次被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您之前心氣太重,行事越發狠厲,在此修養一段時間,自省以往,相信定有輝煌大道在等您。” 張正安苦笑道:“唉,那就借道長吉言,往事我已暫且放下,當下,我也唯有盼望兩個孩子平安健康的長大,夫人的仇,我早晚會討的。” “既然將軍已心境通明便好,臨行前,宗門有長老特意囑咐過此事,誤免您修行出岔子,如此看來,長老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哈哈哈...那,老道我這就出發了”老道說完,便已起步作勢要離開。 張正安忙道:“吳望!送送道長。” “是,將軍” 門外,有一身披暗紅色輕甲男子回應道。 老道驚訝的看著麵前的男子:“哦,您就是吳師嗎,不愧是驚天軍統帥,這一身的雷炁如此狂烈,想必假以時日定能踏入宗師之境。” 吳望邊作揖邊憨厚一笑:“道長言重了,我離宗師還差的遠哩,這邊請。” 二者有說有笑的向府邸外走去。 屋內... 張正安英目溫和的注視著被剛才吳望的那一聲大喊所驚醒的兒子,“小翠,道長剛才說的話聽見了吧,平兒大病初愈,不得馬虎,待等段時間找到奶媽後你便輕鬆了,這段時間就辛苦一點。” “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老爺,您放心吧,我都記住了。” 張平聽著父親說的話,把目光轉向了小翠的臉上。 【這看著也就七八歲吧,自己能照顧自己嗎,話說,我沒別的媽了嗎?我是二公子,那就是上麵還有個哥哥了?不會發生什麼豪門狗血的事吧,md,我牙還沒張齊啊!不行,得出去了解一下情況。】 張平這樣想著,雙手從繈褓中掙脫出來,伸向門外,快速揮舞的同時嘴中嘟囔:“啊,啊,嗚啊。” 張正安看著兒子興沖沖的樣子:“好了小翠,現在外麵剛好日光充足還無風,你帶平兒出去逛逛吧。” “好的老爺。”就這樣,張平被小翠豎抱出了門外。 ----------------- 日落時分,張平此時在屋內被小翠一勺一勺喂食的同時,也在回憶下午出去看到的情況。 【這將軍府未免有些寒酸了,地方倒不小,但一處馬圈裡,隻有三輛馬車,各配一名馬夫,以及兩個養馬的下人,膳房和夥房加起來倒是差不多,五個廚子三名下人,其他的地方小翠也不讓我進去,路上見到的也隻有其他三名丫鬟。哎,我一熱血青年怎麼眼一閉一睜就變成了嬰兒】 吃完飯後正處黃昏,小翠這幾日一直在照顧張二公子,連日緊繃的情緒終於在今日張平病情好轉而放鬆許多,抱著張平遊玩了一下午已是累的不行,教了一會兒說話之後便開始安撫張平睡覺,而張平自然不會鬧情緒之類的,一下午的遊玩對於還是嬰兒的張平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於是兩人很快便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