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悄然降臨,幾隻不知名怪鳥在林間鳴叫。 老人說道:“收你為徒就算了,看一眼就贓眼睛。”說罷起身離開。 高懸不知所措。 等老人走遠,高懸的心越來越沉。抬頭看天,明月漸漸被黑雲遮住,霧靄重重。 高懸喃喃自語:“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要是不成怕是一輩子都難報仇。”想罷,他下定了決心,奮力向前追去。 急追到老人身前,高懸再次跪地磕頭不止。 “清老先生收我為徒!” “請老先生收我為徒!” 老人看著身前少年的舉動無奈道:“我與你心性不和,做不了師徒。” 高懸沒聽明白其中意思,有些激動:“老先生,我十分能吃苦,從小上山下田很勤快的,求求你就收我為徒吧!” 老人有些不耐煩,一腳踹過去,把少年踹了個翻滾,言語譏諷:“父母被殺,都能忍住不出手,自己茍活,遇到匪人劫道,都要死了也不知道還擊,怯弱如此,真是世間少見的廢物。你這種人我看一眼都怕瞎了,還收你為徒,你是想惡心死我嗎?” 老人再次踢了這塊擋路石頭一腳罵道:“滾吧,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似的,看到就煩。” “我的耐心可不多,再糾纏不清,之前對你那點不值錢善心的認可就要變成厭惡了。” 高懸麵如死灰,頹然的坐在地上發怔。 父母慘死的場景再次浮現於眼前,高懸突然對自己有一種透骨的厭惡,厭惡自己的懦弱,厭惡自己的膽怯,厭惡自己沒有同親人一塊赴死的勇氣。 高懸的視線透過夜色遠遠的跟隨著老人的背影,他囁嚅道:“是啊,收我這種人為徒做什麼。” 不知多久,遠處身形漸漸疏忽不見,巨大的絕望中高懸忽的生出莫大的勇氣,像是落水之人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一般。他猛的起身,沖進夜色,追隨而去。 高懸再次攔住了老人,這次他沒下跪,隻是彎腰躬身。 夜幕中炸起一聲怪笑,老人伸了伸胳膊:“你怕不是脖子癢了!” 高懸微微仰頭,與滿臉陰笑的老人直直對視:“請老先生教我殺人!” 似是被眼前這個少年的言語給逗樂了,原本的殺人念頭被一掃而空,老人微笑道:“想學殺人?” 高懸言語堅定,再次懇求道:“請老先生教我。” 老人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索,最後他咂咂嘴:“跟我學可是會死人的,你不是要報仇嘛?說不定哪天我一個不開心就把你打死了怎麼辦,畢竟我是真不喜歡你!” 高懸不假思索:“我生死自負,求老先生教我!” 老人看著高懸的臉上那股子氣勢突然玩味一笑,意義不明。 思索良久,老人點了點頭:“可以教你,不過我們沒有師徒關係,你需牢牢記住這一點。” 從此高懸就跟在老人身後,翻山越嶺,跨江涉水。 如此數日都是趕路,老人似乎沒有目的,隻是走,餓了就停下來吃幾口乾糧,入了夜找棵大點樹就直接躺在樹底下睡覺。 高懸有點著急,每天都是漫無目的的趕路,老人似乎沒有半點要教他本領的意思。 期間高懸數次請求,老人隻是嘿嘿嘿笑兩聲不說話,若是問的煩了,甚至還要挨上幾巴掌。 弦月當空,晃晃如刀。 夜色裡有一盞燈火在遠處幽幽亮著,高懸看過去似乎是有人家居住的樣子。 高懸的雙腿已經走的浮腫,渾身上下更是臭氣熏天,他猶豫了下懇求道:“老伯那邊好像有人家,我們可以去借宿一晚嘛?,已經趕了好幾天路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點點頭不置一詞。 一老一小走到近前,原來是一家客棧。 客棧不大,隻有兩層,看樣子一樓是用來待客,二樓則是用來打尖的。門口掛著紅色燈籠,與斑駁陳舊的木門組合,咋一看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 高懸有些疑惑,嘀嘀咕咕:“荒山野嶺的怎麼有客棧?能掙到錢嘛?這老板也太不會做生意了。” 聲音在小也逃不過老人的耳朵,他嗤笑道:“沒有客棧你住哪兒?咱們不就是送上門的生意嘛!” 高懸啞然,有些無言以對。 二人進了客棧,一入眼隻有兩處桌椅,一張桌子配四個凳子,共兩桌八凳,因此整個一樓都十分空曠。高懸暗自嘀咕:“這生意得是有多差,凳子都不多擺兩張。” “哎喲,有客人來啦!” 一個生的十分妖嬈的漂亮女人,從一處櫃臺走出,一邊扭細腰,一邊笑道:“快進來,快進來。” “兩位客官,真是走的巧不如來的巧,這麼晚了還能找到這來。” 老人駝著背,腳步有些不穩,聲音有氣無力:“掌櫃的,先上些吃的吧!老頭子我走了幾天路,又餓又累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著話,氣就有點喘不過來,連連咳嗽了幾聲。 女人見老人的疲憊模樣,連忙快走幾步,扶住了老人的胳膊,給他帶到了桌椅處坐下。那腰肢晃的格外惹眼,帶著胸脯也波濤洶湧起來。 女人轉頭對著高懸笑咪起眼,言語甜膩的發嗲:“這位小哥,也快來坐,別累著了。” 高懸有些招架不住這女人的風情,低頭默默坐到了老人的對麵。 老人按著自己的腿悲苦道:“掌櫃的真是心善啊,不嫌棄我這個遭老頭子,唉,老了就是腿腳不便,走幾天路就疼的不行。” 高懸有些疑惑的看向老人,腿腳挺方便的啊,一腳踹死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啊,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剛見麵時的場景,老人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動起手來卻是犀利無比。 不過,再傻,高懸也不會當眾戳穿老人。 女人言語溫柔,十分體貼的給老人按著肩,笑道:“瞧您說的,誰沒有個老的時候啊,唉,年紀大了還是要少出門,在家頤養天年,享享清福就好”女人將頭對向高懸笑意吟吟:“小哥,你說是不是?” 高懸點點頭,沒有說話。 老人捂著肚子,咋了咋嘴:“掌櫃的還是先給我們爺倆上點吃的吧,這一路又累又餓的,就沒吃過幾口好東西。” 女人歉意道:“哎喲,瞧我這記性,老伯要吃些什麼?我這就準備。” 老人應聲:“是肉就行,是肉就行。” “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兩位客官先等著,一會兒就好。”說罷女人扭著細腰,走進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