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後1塊拚圖(1 / 1)

“我回來了!如閃電般歸來!”   穿著黑紅色呢料排扣製服的男人一進門,就朝迪蒙二人招手,大聲嚷嚷著。   他本來想張開雙臂的,苦於右手藏著的一小盆淡藍色的草本植物,隻得作罷。   迪蒙看著來人,訝然道:“你打贏復活賽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辦公室三人組的最後一塊拚圖,吉爾伯特·維斯特。   “什麼復活賽?”吉爾伯特一愣,白色碎發下,眉宇滿是不解。   “我就因為風寒休息了幾天啊,對了,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啊?”   “沒有趣事!”   差點嚇出心臟病的卡恩捋著心口,把報紙蓋在臉上,冷哼道:   “你知道我的,我感興趣的事你不感興趣,你感興趣的我不感興趣。”   “卡恩,你還是老一套,沒意思。”   吉爾伯特聳了聳肩,轉而看向迪蒙。   迪蒙本也想說沒有,可話到嘴邊,瞧著吉爾伯特一臉希冀的樣子,突然想起來什麼,沉下聲神秘兮兮道:   “見到了真正的神秘算不算有趣?”   聽聞此言,卡恩“哈”了一聲,而吉爾伯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震撼表情。   吉爾伯特納頭便拜。   “我就知道你是我們中間最有才能的,憑你的靈感,肯定能隨意找到神秘事件,請指導我!”   約克鎮本地人吉爾伯特是絕對意義上的超自然迷,喜歡小說中各式各樣的超自然現實,愛好是探究神秘。   夢想是知道這世間的所有神秘。   可惜,即使是個狂熱愛好者,作為小鎮居民的吉爾伯特對神秘的了解依然是個半吊子水平,迪蒙從他那兒收不到太多的有效資料,倒是增長了些無關的民俗知識。   也幸好是個半吊子水平,不然的話吉爾伯特也打不贏復活賽了。   迪蒙剛來幾月,就遇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不認為吉爾伯特經歷過一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能夠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活蹦亂跳。   根據收集到的情報,迪蒙知道汙染真的不是什麼常見的東西,普通人隻有很小的概率才會遇見汙染,很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   見不到是好事,因為它們之於普通人就是潘多拉魔盒。   在沒有打開盒子時,你分不清裡麵是毒藥還是饋贈。   諾頓就是鮮明的例子,他甚至沒有打開存有畫中女郎的房間,卻還是中了招,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床上。   吉爾伯特也是普通人,喜歡神秘和擁有神秘是天差地別的兩件事,兩者的差距遠比凱勒布裡安海峽還要寬闊。   迪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在幾月內遇見復數的汙染,也許是運氣不好,也許是某種超凡集聚效應?   “你想知道神秘?”   “想,當然想!”   “我就是真正的神秘。”   迪蒙抬手指向自己,眼神深邃,注視著吉爾伯特,臉上流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吉爾伯特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困惑,仿佛在說。   “你看,我說了你也不信,還不如不說。”迪蒙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有時候,真話比謊言更難讓人接受。   “這種話誰信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吉爾伯特回神反駁道:“要是擁有超凡力量你怎麼還待在這裡,天大地大哪裡不能去得!   你要是說你是騎士還差不多。”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迪蒙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思索著吉爾伯特放在那種狗血的騎士小說中應該活不到兩章。   小插曲後,吉爾伯特入座。   很快,在實在沒有事情做的情況下,卡恩又講起了那些自己覺得好笑的笑話。   閑聊中,吉爾伯特隱秘藏在辦公桌下麵的那盆藍色小花吸引了卡恩的視線。   淡藍色花瓣一層又一層地疊加著,花瓣看起來柔軟又細膩,呈現出一種尋常花卉難以比擬的嬌嫩與嫵媚。   更重要的是,卡恩從未在約克見過這種花,他讀書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去過很多城市,也不曾見過這種品類的花卉。   這難免讓他有些好奇,他伸手過去,掏出桌子下的花卉,端在手裡欣賞著,卻仿若炸藥一樣,點燃了吉爾伯特。   “還給我!”   吉爾伯特大喊道,聲音帶著罕見的怒氣。   “這是寄給我妹的,她今天休息,我隻是先幫她拿著,快點還給我!”   由於父母的原因,吉爾伯特和他的妹妹都是約克鎮的警員。   迪蒙和吉爾伯特的辦公桌之間隔著卡恩,卡恩拿著花,正好讓迪蒙目睹。   迪蒙好奇問道:“那這種花叫什麼名字?”   吉爾伯特猶豫片刻,說了個名字:“藤本樹。”   他還是想把花奪回來,目不轉睛盯著卡恩的手,找著卡恩的破綻。   “好生奇怪的名字……”   迪蒙瞥了那盆名為“藤本樹”的花卉,推測道:“這應該不是洛蘭的本土植物吧,它看上去並不耐寒。”   他伸出指尖輕觸花瓣,能感覺到它在指尖上綻放的柔軟與溫暖。   很奇妙的花,是從未見過的全新植物。   吉爾伯特沒去阻止,或者說是,猶猶豫豫著,沒敢去阻止。   他支支吾吾含含糊糊說了一大串,來回兜圈,卻沒說出這盆花到底來自何處。   迪蒙瞧著他瑟縮的樣子,忽然道:“不會是來自弗洛伊德王國吧?”   吉爾伯特身形一滯,佯裝鎮定回答道:   “當然不……當然不是來自弗洛伊德……怎麼會呢。”   吉爾伯特到處亂瞟的視線已經出賣了他,其實這盆花就是來自弗洛伊德。   這正是吉爾伯特含糊的原因,幾年前弗洛伊德與洛蘭突然交戰,據他了解,迪蒙參加了那場戰爭,並在某次戰役後退役。   “該死……我應該放在別的辦公室的!!!”   吉爾伯特掐了一把大腿,心中悔恨。   從郵局拿到花後,吉爾伯特看著清單才察覺其中的曲折,不過基於這隻是一盆花,放在桌子下迪蒙肯定不會關注,他才把花帶來。   可他沒想到卡恩會把花拿到迪蒙的麵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引起迪蒙的注意和好奇。   現在已經晚了,來自弗洛伊德的花……   盡管撒了謊,但吉爾伯特不確定這是否會勾起迪蒙對戰爭的記憶。   突如其來的戰爭對於高位者是利益爭奪的手段,可對於填線的士兵本人來說,又當是如何呢?   起初,青年們都認為那場戰爭是短暫的,隻是一次給自己生活鍍金的“短程旅行”。   他們被聚在一起,聽著煽動、激情,且富有厚重個人崇拜色彩的演說,跟著朋友一塊,決定去拿下那描述中輕而易舉的戰爭。   可事實遠非如此。   平民的孩子跋涉千裡,隻為了殺死另一名平民的孩子。   吉爾伯特竭盡想象力,也許可以想象,戰爭該是怎樣的一個絕望場景。   火藥,騎士,沖鋒。   每一分鐘都不知有多少人白白犧牲,爆開的腦漿、亂飛的四肢、熾熱的鮮血,你不知道哪個相熟的人又要去死,士兵看到長官的帽子,想到的則是恐懼,遵從內心的撤退,換來的則是自己人的子彈。   血肉橫飛的戰場上,肉體崩潰,絕望中,精神帶人殺出重圍,但肉體的脫困不代表靈魂的一部分脫困。   有人身體已經離開,但精神仍然停留在那兒。   “……”   卡恩同樣不敢說話,他悄悄看了眼迪蒙的表情,連忙把花盆還給吉爾伯特。   迪蒙總是很少吐及自己的過去,卡恩有時候都忘了他這一層身份。   紛飛的戰場上,對迪蒙來說,又埋葬了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