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當前規劃了三件事。 第一,安置伊薩拉和瑞貝卡,保證她們不受侵害,衣食無憂。 這件事關聯第二件事。 第二,他背上沉甸甸的東西很可能是傑克沒有離去的怨魂。 傑克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但經歷了穿越,他有些動搖。 如果背上的東西的確是真傑克怨魂,安置好傑克家人,是他唯一能為傑克做的事。 假如不是傑克,而是穿越前輩。那就隻能找尋‘魔法’手段了。 第三,借貴族之勢,揚傑克之名。 現如今,他在城堡裡貢獻的一切,都不屬於他。 在這裡,貴族的權利比藩王還大,領地內一切事物都屬於貴族。 所以,他能拿走的東西隻有一樣—— 航海士傑克。 他要傑克之名響徹西海岸,掀起航海熱,讓自己成為財富與航海的代名詞。 契機就是現在,龍涎香! 傑克將羊皮紙抻平,削尖木炭,開始繪製帆船龍骨部分。 他準備設計改良版的寶船,結合現代工藝與造船技術。 沒有直尺,自己製作;沒有刻度,自己度量。 設計圖要美觀、呈等比例;標注要清晰,有局部注解。 雅各布靜靜站在幾步外陪伴傑克熬夜畫圖,對此,他沒有絲毫怨言。 因為這是男爵大人的命令。 當他的眼神落在羊皮紙上後,便再也移不開了。 由疑惑到震驚,再到不可思議。 他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眨眼了。 他雖然不懂船,但耳濡目染下看過男爵大人的一些書。 他可以確定,眼前的圖樣男爵大人任何一本書都要精美。 一張羊皮紙,一把黑木炭...... 傑克畫的不是設計圖,是無與倫比的藝術。 他是掌握繪圖的神! 呼...... 啪嗒—— 天色大亮,傑克丟下三厘米的碳頭,癱坐在椅子上。 滿臉烏黑的他看不出黑眼圈,但眼底的血絲暴露了他精神的疲憊。 啪、啪—— 窗外傳來皮鞭無情抽打聲,傑克沒有興趣去管。 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什麼傑克怨魂,什麼龍涎香,統統見鬼去吧~! “咦?傑克,你一夜沒睡......” 背後忽然傳來桑得多驚訝的聲音。 然而下一秒,他的聲音就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 桑德羅聲音在顫抖,像是看到了末日奇觀。 傑克微微睜開眼,看到優雅的桑得多像瘋狂的賭客,趴在桌上,一寸一寸欣賞著龍骨設計圖。 桑德羅呼吸急促,如同得了哮喘。 他仔細欣賞著每一筆線條,嘴裡發出連連不斷的贊嘆聲。 哼,震撼吧,小貴族。 傑克艱難坐起身。 不是他熬不了夜,而是疲憊的身體更難支撐肩膀上的沉重。 “男爵大人,可以開始招募船工製作龍骨了,這是個長時間的工作。” “等等,我再看看,別打擾我。” 桑德羅抬手,打斷傑克。 傑克無奈又躺了回去。 直到聽見雅各布的呼喚聲,傑克才迷迷糊糊蘇醒。 房間內已經不見了桑德羅的蹤影,桌上最上方畫有帆船龍骨的設計圖也不見了。 “傑克,男爵大人在馬車上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傑克的錯覺,雅各布的聲音好像恭敬溫和了許多。 “雅各布,我這樣恐怕有些失禮。” 傑克剛起身,看到烏漆麻黑的雙手,指了指臉。 雅各布頷首。 立刻五名女仆恭順進入房間,她們或端著水,或拿著毛巾,還有人拿了一套新衣服。 傑克有些不自在。 “我不太習慣,我自己來。” 奢侈的貴族主義,休想使我墮落! 傑克搓洗了一下,打量四周並沒有找到肥皂,隻能作罷。 幾分鐘後,收拾整齊的傑克出門。 城堡前的路麵上,已經有四匹高頭棕馬戴上了套索,等待出行。 雅各布站在馬車旁,躬身作請。 傑克也不拖遝,男爵敢讓他坐,他就敢上。 兩側雙開門的四輪馬車外表低調奢華,裡麵就有些差強人意。 受紡織技術的限製,座位和廂壁都是經過打磨的木料,很單調。 想到絲綢,還得是我華夏古國啊。 “男爵大人,抱歉讓您久等了。” 傑克看了眼抱著羊皮紙卷的桑德羅,默默坐在門邊。 “傑克,你的畫作很棒。精美又不失表達。” “謝謝男爵大人誇張,我隻是將線條畫的精細些。 如果畫家學會了這種畫法,畫的會更好看。”傑克謙虛。 桑德羅點點頭,保留意見。 因為他看出傑克說的是真話。 他很想親自試試。 “男爵大人,我們去招募船工嗎?” 已經下午了,傑克不明白為什麼要現在出發。 “傑克,給你一批船工,你能把大船造出來嗎?” 傑克想了想,“應該不行,我管不過來。” 他可以不乾預奴隸製度,但他拿不動鞭子。 當然了,SP鞭另說。 桑德羅笑,沒想到還有傑克辦不成的事。 “所以,我們現在去拜訪一位老船工,我父親生前的朋友。” 傑克恍然,看來是一位船業大拿了。 馬車經過森林,窗外的光線暗了許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馬車外突然有了動靜。 “傑克,你很聰明,也很危險,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討厭你。”桑德羅再次打開話匣。 鐺鐺—— 金石交擊之聲,從外麵傳來。 桑德羅麵色如舊。 傑克問道:“男爵大人,冒昧問一個問題,上一位在您麵前撒謊的人怎麼樣了?” “他的屍骨還吊在懸崖邊。禿鷲吃掉了他的眼睛。” 啊—— 外麵傳來慘叫聲。 馬車依舊平穩前行。 “哦。男爵大人恕罪,我的謊言並無惡意。知識並不是學的越多越好,術業講究專攻。” “術業專攻......”桑德羅若有所思。 “對,而且,光看書是不行的,參與進來才能融會貫通。” “就像航海與造船?” “對......”傑克暗道不好。 “所以,傑克,你參與過造船。” “......是,從小跟我父親耳濡目染了一些。”傑克的話深藏玄機。 桑德羅沉默了。 明顯是謊言的謊言,為什麼不是謊言。 桑德羅摩擦著手心,陷入不解的沉思。 不是不覺,馬車外逐漸恢復了寧靜。隻剩輪軸有頻率的轉動聲。 “傑克,你知道外麵是什麼人嗎?” “強盜?” “我的新奴隸。” “您真是位仁慈的貴族。” 還是位深藏不漏的貴族。 誰說貴族隻懂得奢靡享樂?眼前的桑德羅就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