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天黑,駛入名為鬆石鎮的城鎮。 馬車行駛在青石鋪成的道路上,傑克能感覺的出,鬆石鎮比泥垢鎮大的多。 “傑克,今晚我們要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去拜訪那位船工。” 落腳的地方是鎮長家,傑克親眼看到鎮長前倨後恭將桑德羅請進最大的房子。 夜晚的城鎮很暗,與它的治安一樣。 傑克果斷打消了遊夜的念頭。 清晨,從屋內走出的桑德羅看到傑克趴在地上,做著古怪的動作。 “傑克,你在做什麼?” “鍛煉,男爵大人,我在為航行做準備。”做俯臥撐的傑克抽空回道。 沒有好的身體,吃不消數月的遠航。 桑德羅了然,如果每天不玩點新花樣,就不是傑克了。 早餐是鎮長精心準備的蘋果派,甜到發膩。 傑克隻吃了邊邊,要了兩個煮雞蛋,親自煮生牛乳。 “傑克,牛乳已經沸騰了。”已經吃完飯的桑德羅不知何時來到了廚房。 “是,已經第二次沸騰了。我還要多煮一會。” “為什麼?” 傑克想了下,“生牛乳裡可能有臟東西,喝了可能會高燒致死。” 布病無解。 他需要營養,但不能抱以僥幸。 鎮長臉色大變,“胡說!” 開什麼玩笑,這人是在栽贓他給桑德羅下毒嗎? 桑德羅臉色卻變了。 因為傑克沒撒謊。 傑克搖頭,“這是一種從奶牛身體裡帶出來的臟東西,和你無關。 難道你沒聽說過一些地方的牛羊和人們大片死去的事? 牛羊生病死了,吃了生牛羊肉、喝了生牛乳的人也會病死。 有些牛羊雖然還活著,但很可能也染病了。” 這下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當然聽說過! 幾年前,弗朗托子爵的領地就是人畜殆盡,弗朗托姓也全死了。 “雅各布!” 桑德羅吼道,聲音夾雜著恐懼和顫抖。 “是。”雅各布奪門而出,根本不用多吩咐。 傑克無辜的眨眨眼。 城堡裡有什麼重要的人喝生牛乳嗎? 對了,莊園裡有隻吃鬱金香的奶牛。 “貝斯特男爵,我……” 鎮長腿都軟了,肥胖的身子癱在地上,像球。 他不知道送給桑德羅的奶牛有沒有病啊! 桑德羅陰惻惻看了眼鎮長。 隨後,一屋子人靜默看著傑克煮牛奶。 防患於未然吧,傑克可不想自己的計劃被莊園的喪事打斷。 他見過太多光芒閃耀的人因為失去心頭肉,變得或殘暴或一蹶不振。 航海士傑克之名響徹大地前,他希望桑德羅全家和睦平安,長命百歲。 “咕咚、咕咚——蛤……” 穀飼奶牛的奶是香啊。 舌頭舔去唇邊的奶漬,“你們喝嗎?” 勇於探究的桑德羅沒有嘗試。 “傑克,牛乳可能有病,你為什麼還喝?” “三沸煮過後就基本沒什麼問題了。”麵對試探,傑克實話實說。 桑德羅點點頭,臉上依舊不安。 吃過早飯後,大家無所事事。 氣氛不對,傑克乖巧的沒吭聲。 桑德羅不說出發,他也不當事。 中午,傑克看著桌上的蘋果派與蔬菜,臉色別扭。 這算不算砸自己的腳? “男爵大人,我能要點肉嗎?” 酸疼的肌肉無時無刻不在叫囂著蛋白質。 桑德羅頷首。 “鎮長,來一塊牛肉,羊肉也行。” “沒……沒有。”鎮長顫音。 “……可以有。” “真沒有。” “好吧,拿兩個雞蛋吧。”傑克不再強求。 午後,氣喘籲籲的雅各布回來了。 桑德羅緊繃的臉色終於舒展開。 “走吧傑克,我們去拜訪船工。” 傑克最是討厭乾鋪的磚石路,因為你並不知道哪一腳下去,會濺一腿泥。 等一行人到達工匠家門前時,沒一個腿上是乾凈的。 咚咚咚—— “西弗叔叔,我是桑德羅。” “西弗死了,滾——”屋內傳來暴躁的含糊聲。 傑克看了眼桑德羅,後者麵色如常,沒有生氣的意思。 胖鎮長很有眼力見的裝透明人,顯然他也知道西弗的故事。 “西弗,我帶了份精美的大船設計圖。如果你錯過了,將會遺憾終生。” 吱—— 門開了,醉醺醺的老頭倚在門邊,邋遢的胡須滿是油汙。 傑克的目光停留在西弗手背的傷疤上。 西弗看到桑德羅手裡的紙卷,眼神一亮,伸手就奪。 桑德羅躲開,“西弗,你會弄臟這部傑作。” “哼,跟你父親一樣多事。進來。”西弗轉身去屋內洗漱。 “傑克,雅各布,你們跟我進去就行了。” 進了屋,傑克打量著屋內的擺設,驚訝之餘也感到震撼。 多層的木架上擺放著各種船的木製模型。 有漿船、有帆船。 從最小的單人葉舟,到多桅六帆,應有盡有。 墻上展示著船從無到有的發展史。 而且木模不僅僅是外表,連內部結構都被清晰構造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堪稱巧奪天工。 簡直是狂熱的船業愛好者,傑克自愧不如。 洗漱完的西弗好像清醒了一些,他沒有再討要圖紙,而是在臟亂的桌前坐了下來。 “說吧,貝斯特二世,來找我做什麼。” 貝斯特二世,疏離的稱呼。 “西弗,叔叔,我要造船,遠洋補鯨!” “你瘋了!”西弗直接跳了起來。 “貝斯特都是瘋子,你父親是,你也是!” “老貝斯特的瘋勁在戰場上或許有所成就,但是麵對變幻無常的大海,嗬嗬。 蜉蝣撼樹!” “桑德羅,你走吧,我說過,我不再造船了。”西弗發泄完,頹然坐下。 桑德羅這才將羊皮紙遞給西弗。 “西弗叔叔,這份圖紙會改變你的想法。” 西弗無力搖頭,明顯不信。 他接過圖紙,“從你父親在海上失蹤起,我知道我眼中的傑作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垃…… 嘎——” 西弗被捏住了嗓子,豆大的眼睛快速放大。 “這是船的主骨……” “不行,成船太長太大太高了,承受不住船身會斷的……而且船的重心......簡直是一竅不通!” “不對,這個主骨截麵尺寸……曲度……好像……也可以?” 度過了初時的胡言亂語,西弗眼裡隻剩下茫然和不解。 他不明白,畫圖人是如何在不實驗的情況下,標出詳細的尺寸。 “桑德羅,這是誰畫的,上麵的文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