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掌缽龍頭(1 / 1)

射雕仙俠傳 楚靈犀 3573 字 2024-03-16

我不禁愕然。這是哪裡話?他既連我身份來歷也不知,怎麼就斷言我要給金人當走狗?   “請問你又是誰?憑什麼質問於我?”   乞丐見這年輕道人並無一絲羞慚之色,臉上似笑非笑,不由火起:   “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丐幫六袋弟子路平便是,你既不說師承門派,便是鐵了心要幫金狗與宋人為難,是不是?”   這布袋數量,好像對應他們丐幫中的品級區分,也不知這六袋怎樣。   隻是這世人太容易生氣,一言不合,便禍及祖宗子孫。嘴上逞強有什麼趣兒,最後還不是憑實力說話。   因此聽他口中不乾不凈,我也不生氣,道:“你怎知我要幫金人為難宋人?”   “嘿嘿,丐幫耳目遍天下,昨天你住店向人打聽趙王府所在,還說要找小王爺,是不是?”   想不到這丐幫耳目消息如此靈通,我答道:“是。”   “那還不是同那些不要臉的江湖敗類一樣,為了榮華富貴,要投靠金國王爺?”   “這個你可能有所誤會,我來中都,卻不是投靠什麼金國王爺,而是另有要事。”   “什麼事?”   “這個,暫時無可奉告。”   “呸,”路平吐了一口唾沫,滿臉鄙夷之色:“你當我三歲小孩嗎,休想搪塞過關。我勸你馬上離開此地,不然……”   “不然怎樣?”   “把你打回去!”   話音未落,便動上了手。   路平一拳襲向麵門,正是丐幫弟子都會的“銅錘手”。   尹誌平斜劈一式八卦掌,卸去拳勁,同時反攻路平麵門。   路平左肘橫架,擋開來掌,二人拳掌來去,拆了數招。   尹誌平一手執拂塵,始終隻以單手對之。   路平見上三路無法取勝,拳法一遍,手變兩扇門,使出了“鐵帚腿法”。   這套腿法亦是剛猛的路子,下盤不穩者中此腿,一掃即倒。   尹誌平見他變招,也不騰挪閃避,氣沉丹田,勁運雙腿,腳趾抓地,正是落地生根之法。   路平見他不閃,叫聲正好,嘭嘭兩腿掃中他小腿,卻如踢中了一根鐵柱,痛徹骨頭,忙變掃為踹,向他膝蓋踢去。   尹誌平抬起一腳,正迎在他腳心,路平隻覺一股大力從足心傳來,整條腿瞬間酸麻。   “好小子。”他臨敵經驗不錯,就勢向後翻滾,拾起地上的竹竿,用上了“纏身十八打”棒法。   丐幫中棒法以“打狗棒法”最為厲害,但幾乎非繼任幫主或者有大貢獻者不傳,丐幫人均攜竹竿棍棒,既是生計,也是武器,這套“纏身十八打”便成為丐幫弟子常練的棒法,練到深處,招式也堪稱精妙,足可防身傷敵。   尹誌平見那竹棒襲來,呼呼破空,威力不小,便甩拂塵,鬆紋頭磕在棍上,當的一聲悶響,拂塵絲反卷上來,纏住了棒身,一推一拉間,路平再也拿捏不住,竹棒飛了出去,噔的撞到墻上,揚起一陣塵土。   勝負已分,路平怒道:“好小子,有如此功夫,卻助紂為虐,簡直豬狗不如。我打不過你,掌缽龍頭卻正在此地,有種的不要跑。”說罷扭頭便走,想來是腿部氣血未通,一瘸一拐而去。   我卻好笑,且不說我此來隻是遵命而行,金人漢人又關我什麼事來,天下是誰的又與我有什麼關係,我隻不過是個想重登仙道的修行之人罷了。   這丐幫倒是有些熱血,因金人占了宋朝土地子民,自發與金人為敵。得聞金人王爺欲籠絡武林高手與宋朝為難,便在這裡勸返這些人,勸得動就勸,勸不動就打。   現下暫時打發了他,隻是丐幫耳目眾多,防不勝防。他剛才說什麼“掌缽龍頭”,定是幫中武藝高強的管事了,惹下這個麻煩,也不知怎生了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見機行事吧。   凡事不縈於懷,專注當下,才是修仙者該有的心境豁達。   我來到長慶樓,坐在二樓臨窗,將拂塵放在手邊,略翻一翻菜單,點了紅燒鱖魚、涼拌金銀絲,便觀瞧這街市上人來車往。   不多時,菜已端上,佐以米酒。   唐張誌和有詩雲: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鱖魚的肥美,自古皆知。眼前這盤鱖魚,醬汁濃鬱,紅中透亮。翻開魚皮,魚肉卻雪白晶瑩,猶如琥珀中的珍珠,直接吃固然甜美,蘸著醬汁吃也是滿口生香。   涼拌金銀絲,則是時蔬切成極細長絲,拌陳醋麻油蓼子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鋪香蒜於上,以熱油澆之而成。滿盤紅綠黃相間,看著好看,吃著爽口。   至於酒,則是中都有名的金瀾酒,是燕酒的代表。賈泳詩曰:“燕酒名高四海傳”,指的就是這種酒了。濃度不高,清甜可口。   果然是中都有名的長慶樓,雖是簡單的兩個菜,也做得回味無窮。   正大快朵頤之際,目光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路平,他身邊多了兩個乞丐,幾人一陣耳語,便一齊向樓上看來,和我對視個正著。接著三人便踏進了長慶樓。   是找幫手來了。這幾人的打扮明顯,樓下卻沒有攔阻之聲,看來丐幫在本地也有些名頭,店家也知這幾人不是尋常乞丐,是以不敢驅逐。   過得一會,聽得樓板噔噔作響,三個人魚貫而上,來到我的桌前。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靜待他們開口。   當先的一個乞丐,臉上皺紋深刻,胸前背著八個布袋,衣著一樣破舊不堪,手中卻托著一個暗金色的缽盂,不知是什麼材質,甚是打眼。   他把我上下打量一番,見我從容不迫,便將缽盂捧起,開口道:   “道長,賞口酒喝。”   我抱拳道:“不敢,若不嫌棄,請坐下說話。”   他眼珠一掃,視線又回到我臉上。   “多謝,凳子有灰,借道長拂塵一用。”   說完突然伸手抓向我放在桌上的拂塵。   不問而取,是試我深淺來了。   我豈能讓他拿了去,嘴上道“我來幫你擦。”   一掌斬了下去,他不縮手,必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