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回 香囊(1 / 1)

香珠兒 二阿農 3892 字 8個月前

蔣韻搞不掂兒子,臉色有些不好看。   姚三娘欲勸她,被虞香珠搖頭示意不要。   其實姚三娘和蔣韻也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見女兒示意,她自然就沒勸。   沈嘉盛回房收拾東西,蔣韻欲追上去,虞香珠高聲喊她:“表姑!我有事與你相商。”   虞大郎也勸蔣韻:“我看嘉盛這孩子啊,是個有主意的,他年紀也不小了,你就不必太過逼他。”   蔣韻有些訕訕:“這孩子,自小的確就有主意。香珠,你找我要商量什麼事?”   虞香珠笑道:“表姑可會針線活?”   “會。”蔣韻有些莫名地看著這表侄女。難不成這表侄女見自己在家閑著,要讓自己接些針線活回來做?   虞香珠的確是想讓蔣韻做些針線活。其實在鐘源和她說幫她賣貨前,她就想過用這個法子來兜售自家的香料。但她一直沒有實施的原因是找不到合適的合作對象。   她家的規模還太小,也沒有名氣,將東西放在各大商行裡售賣也不是不行,隻怕大商行不上心,東西難以售賣出去。而且大商行的規矩多,費用也高,賬期又長,她們虞家怕是耗不起。   將自家的香料交給走街串巷的貨郎吧,又怕貨郎賣著賣著,自己拿了香料到別家去仿製一些便宜的售賣。傷害了自己的利益不說,還怕砸了自家的招牌。   如今有鐘源,這個一直被擱置的計劃總算可以實施了。   不過剛開始,她還真不敢讓鐘源賣一些昂貴的香料。   便先從便宜的和大眾的來。   比如香囊。   雖說買不起香品來熏,但佩戴一兩個香囊還是可以的。   時下離州城裡,不管是哥兒還是姑娘,總愛佩戴香囊的。香囊的香氣不僅讓人心曠神怡,有時候還能驅趕蚊蟲。   現在雖還在倒春寒,但很快天就熱了,蚊蟲也漸漸的多起來,這樣的香囊他們家每年都賣不少。   以前這香囊的外部,是姚三娘得空了便日夜縫製著,有時候實在趕不及了便從成衣鋪子買上一部分。   如今表姑來了,正好讓她縫。   既讓她有工錢,又讓她不再多想著別的事。   虞香珠笑道:“我想請表姑幫我縫製香囊,一文一個,每日按數結賬。”   蔣韻訝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虞大郎。在她心中,虞家香料鋪子當家做主的,始終是她的表哥虞大郎。   誰知表哥也笑道:“阿韻,三娘也是這樣的工價,香珠兒童叟無欺。”   當初妻子說不要錢,女兒還生氣了。說在虞家,隻要付出勞力,就能掙錢。   後來經過商量,將縫製香囊的工價定為一文一個。而女兒負責製香、調配、裝香料,每個香囊賺一文錢。   是說她童叟無欺嗎?她的意思是這虞家,怎麼是一個小姑娘作主呢。蔣韻的話在嘴邊溜了一圈,終是變成了這樣的一句話:“那,要如何縫製呢?”   “就這樣的。”姚三娘很快活地跑回房中,將笸籮拿出來,展示給蔣韻看,“很簡單,不需要繡花。若是要繡花,又是另外的工價。不過姑娘們都願意買回去,再自己繡花的。”   也有自己買了香料回去調配好,再裝進自己精心繡好的袋子裡,成為獨一無二的香囊。   蔣韻也繡過香囊,方才那樣問,不過是緩解自己的尷尬。   她望了一眼悄無聲息的抱廈,終是隨姚三娘坐在簷下縫香囊。   姚三娘弄了個火籠,放在小桌子下,上麵蓋了棉布,一雙腳伸進桌底,身上就暖烘烘的了。   虞香珠去調配香之前,搬過來一隻扁爐,在上麵放了香料。   蔣韻不禁道:“香珠好心思。”   她終究是在大戶人家生活過十多年的人,虞家這架勢,除了宅子小些,環境簡陋些,但人口簡單,衣食雖粗陋但無憂,比起此前她顛沛流離的日子,已經是好上百倍。   虞香珠宛然一笑,前去配香料。   普通的香囊裡,通常裝的是雄黃、茱萸、艾葉、冰片、藿香等,虞香珠既然要售賣香囊,自然要琢磨出一些與眾不同的功效來。   忙碌而普通的一日眨眼便過了,眼看暮色將至,鐘源正要將外麵擺放的東西搬進來,阿娘“呀”了一聲,歡喜道:“香珠來了。”   虞香珠問鐘大娘好後,示意鐘源過來。   她將笸籮裡的香囊展示給鐘源看:“這些香囊,你可以拿去售賣。”   鐘源的眉頭卻皺了皺:“這樣式也太普通了罷。”   他接著說:“便是大戶人家丫鬟用的香囊,也比這好看得多。”   虞香珠微微揚唇:“我省得那些大戶人家用的香囊精致無比,但我主要售賣的是裡麵的香料,而非外麵的皮囊。”   鐘源也笑了:“你說的的確在理。不過這樣普通的一個香囊,定價幾何?”   “像這樣普通的,我賣與你三十八文,這是量大從優的價格。你賣給他人,可以賣四十八文。”   “像這個功效多一些的,我要收你七十文,你可以賣八十文。”   虞香珠拿起香囊,分別給鐘源介紹。   “不同功效的,都做了標記。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過鐘大哥,你既然要賣香料,便得學會辨香。既然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你在我這裡學辨香,我也不多收你的錢,就收你的三緡錢好了。”   三緡錢,那就是三千錢。   鐘大娘在旁邊聽著,也不說話,就隻看著鐘源。   鐘源咳了一聲:“這價錢的確很合適。不過我還要學辨香,那豈不是我暫時還不能走?”   “那是當然。”虞香珠一本正經,“難不成別人問你香囊裡裝的是什麼香料,你卻一問三不知。遇上不計較的人,自是無事。但若是遇上計較的人,定會砸了我們虞家的招牌的。”   聽起來虞家的招牌要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鐘源笑道:“好,我省得了。不過我向你學辨香,我豈不是要拜你為師?”   “倒也不用。”虞香珠說,“我隻是教你一些皮毛,讓你心中有底氣而已。”   “好。”鐘源又含笑道。   二人在那裡說著話,鐘大娘看看自家兒子,又看看虞香珠。   自家兒子在外麵跑了幾年,麵容是有些粗獷了,但男人便是要粗獷些才顯得像真男人啊。   而虞香珠看起來則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被虞家夫婦捧在手心的嬌嬌女。   這樣的嬌嬌女,由她粗獷的兒子來保護,正好。   如此想著,鐘大娘不由得笑瞇了眼。   昨兒她還想著托方媒人幫著相問和鐘源合適的姑娘家呢,沒想到今兒虞香珠就自動上門了。   三緡錢是有些貴,但若是兒子娶了虞香珠,這錢依舊還是鐘家的,隻是過個手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