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灰:“???” “姓風的你給我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濁士境界的時候,你這家夥是不是壓根兒沒通什麼眼竅,而去把鼻竅通了兩遍??” “你丫屬狗的啊?隔著壇子和布封,這都能聞出來是什麼酒味兒?有點像那些話本中的無腦情節了……” 葉少爺語氣帶嘲道。 隻見風月暮額頭青筋,跳了數跳,但他又耐著性子,跟對方解釋道: “是壇子上的氣味……這壇子裡頭的酒香,當然在酒封下不會輕易泄露,但壇子的表麵,不知為何殘留了些酒水的味道,即使現在這雨水,也沒來得及將味道全沖乾凈,而且……” 他的話忽地又頓了頓。 葉子灰也不出聲相問,隻靜等著另一人的下文。 風月暮難受極了,隻好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這像是有人,直接從釀酒的酒窖裡,不久前取出來的,剛剛封好的兩壇酒。” “我推測壇子表麵上,殘餘的淡淡酒味兒,應就是方才裝酒的時候,被人不小心灑了部分酒液,何況你看這酒壇上麵,現在連泥封也沒加。” “這酒哇,一般都得是在裝壇後,於壇口處用繩子綁塊兒封口布,或牛皮紙給係緊咯,再用黃泥給密封好。” “爾後把它放酒窖裡,封藏好些年之後,其才能愈發醇香,然後這美酒在飲用時,方能達到最佳滋味啊。” 聽到此話,葉子灰腦袋一歪道: “照這麼說,那現在這酒不太行?” 可算給逮到了! 風月暮像看白癡一樣,盡情地看著葉子灰。 就這樣注視了幾息功夫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嗬,姓葉的!拜托,這可是『九裡香』啊!光從這酒的名字,你就應該琢磨出點意思來了吧……” “此『九裡香』,可是荒州這座龍門山的特產,荒京城每年便也隻分得百壇。” “在人族其餘八州,據傳此酒更是被炒出天價了,一壇酒能換萬畝良田!” “最離譜的一次,我聽我爺爺說,有人拿轄下一座小城池,去換了這麼一壇『九裡香』!” “當真一酒換一城!” 風少爺看著葉少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葉子灰:“(ΩДΩ)!這麼嚇人的嗎?!” 風家少爺接著道:“在荒京城裡,一般都是荒州王他老人家每年開州宴時,才會給京城裡的世家們賜下幾壇酒。” “我們風家每年的名額是兩壇,但是我爺爺都會從他的老朋友們那裡,再搶下一壇子回家。” “總共是三壇酒,州宴上他會喝一壇,在家裡逢著過年的時候,再喝個半壇。” “剩下來的半壇酒,他一年之中酒癮犯了的話,就倒個一兩杯解解饞,可連第三杯都不舍得倒的!” 忽而,風月暮語氣一轉。 “而餘下那一壇酒,爺爺他就攢著,家裡除了奶奶,誰也不知道老爺子攢這酒乾啥,明明那麼嗜酒如命的一個人……” “所以我爺爺在荒京城中,還被人取了個諢號,叫——風三壇。” 葉子灰略有點尷尬。 當下不知道要怎麼接話,隻好贊嘆道: “額,搶老朋友們的酒喝……咳咳,那這些老爺子們的交情,可真好啊!” 風月暮麵帶不屑,道: “好個屁!都是些麵和心不和的老狐貍們紮堆兒了,但是他們又要維護豪門世家之間的那種體麵,也不好公然交惡,而以我爺爺那個脾氣……” “他為了出氣,就隻能每年搶他們的酒喝了,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不能直接動手打人麼不是?” 葉子灰內心,立時直呼道: “喂喂喂,京圈兒豪門之間的秘密,你風月暮就這樣直接說出來真的好嗎?這難道不應該是什麼,上層人士之間的隱秘嗎??還有啊……” “你真的真的真的確定,你爺爺是為了出氣,才搶別人的酒喝的嗎???不是因為他本來就要搶酒,隻是順帶著出出氣的嘛……” 當然這些話,葉子灰也就敢在內心暗戳戳地吐槽,可不敢當著風月暮的麵兒講。 那風家,可是當今的荒京城第一世家。 便在千百年前,也不見得弱於鼎盛時期的葉家多少。 而其數百年來更是牢牢占據著,荒京城八大世家之首的地位。 像那喻十六所在的喻家,實則也不過是個京城豪門世家中的“新貴”而已,其在風家麵前,就隻能算是個弟弟…… 這風家的底蘊,除了風家人,恐怕在荒州大地上,沒幾個人摸得清。 說不好,萬一這風月暮的爺爺,就是個成了仙的大佬呢…… 而風月暮,自是渾然無知葉子灰此刻的內心活動,他繼續說道: “說實話,這玩意兒,我爺爺在家裡當個寶貝似的,我爹偷喝過一回。” “然後我娘,就隻差那麼一點兒,真的就隻差那麼一點兒,就要當寡婦了,唉”。 “哦,對了,那次我爹偷喝的是半壇,後來在房間裡,我娘給他上藥的時候,他還抱怨過,得虧沒敢碰那一壇的酒。” “就這半壇酒,老爺子都差點大義滅親、惡虎食子了,真要動了那整壇,老爺子恐怕就真的要斷子絕……” “唔,斷子獨孫了!” 風月暮又改口說道。 葉子灰麵皮一抽,拍著額頭,對風月暮道: “額,你說著說著,咋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 “可是我怎麼感覺,說到你爹的事兒,你還挺可惜的呢……” “話說,搶豪門世家的酒喝,打自家兒子個半死不活,你們家老爺子,這性子挺狂野啊?” 葉子灰如是問道。 風月暮如實回道:“是的,他名字裡就帶一個‘狂’字。” 葉子灰沉默了一下,才道: “嗯……完美!” 轉而,他又有些疑惑地出聲道: “奇了怪了,怎麼我剛一說酒,就有人送過來了?難道??” “額,有人從之前就一直在看我們倆打架?” 葉子灰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大佛頭頂上。 在雨夜裡他罕見的有些臉紅。 道他葉子灰想的卻是說——那剛才兩個大男人拉手手,不是也被人看見了哇…… “好丟攆?(????ω????)?”。 藍衣郎的話音細不可聞。 而風月暮也沒聽清,向葉子灰說道: “管它的呢,反正都打完了。” 葉子灰稍一思索,確是這個理兒,便笑道: “哈哈哈,說的也對,你小子,局氣!” “那這酒?” 他也撕開了另一壇酒的封口布,舉著壇子問風月暮。 “喝!” 風月暮樂道。 二人舉壇,空中相撞。 “噔!” 清脆陶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大佛頭頂處,響徹雨夜。 少年郎們仰頭,咚咚灌著夏夜的涼風,和醇香的美酒,再佐以龍門山的大雨。 好不快活! 好不快意! 當真快活又快意,端是豪爽少年氣! “啊~~” “哈~~” “嗝兒~~” 也不知道大佛頭頂上的這些聲音,卻是誰發出來的,還是說二人一起發出來的? 葉子灰和風月暮,相視一笑。 “噔。” 又一次陶音清脆聲。 “再喝!” 酒水大口吞咽的聲音,不停歇地響起。 “咕咚咕咚咕咚。” 這美酒雖是得細品,可大口去喝,卻更別有一番滋味。 道是何等滋味? 其中滋味——爽快得很! “快哉!” “快哉!!!” 風葉二人齊齊說道。 “哈哈哈哈!” 他們又一同笑道。 而隨著酒水大量入腹之後。 葉子灰漸漸察覺到,自己體內真氣有些異樣之感,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了不少。 但這種真氣活躍的情況,卻並非經由他的主動調度。 同時,他也隱隱發現。 隨著酒水在腹內帶來的一縷灼熱感,自身的道行根基,仿佛也在被炙烤著一樣。 就像一把兵器,正於烘爐中經受著熊熊烈焰的鍛造。 變得愈發凝練,愈發純粹。 並不是修為境界。 而是他葉子灰的修行底蘊,於百尺竿頭中,正在緩緩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