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動靜逐漸消停,估摸著柳雲靖也快找過來了。 徐令嬈朝喬今朝使了個眼色,後者利落的翻到窗戶邊上,然後眼睜睜看著她往自己茶杯裡倒迷藥。 這年頭還有自己害自己的了? 喬今朝一邊感慨這家夥手段真絕,一邊又升起隱隱的擔憂,萬一那姓柳的不是個正人君子怎麼辦? 越想越覺得不妥當,喬今朝索性就藏在暗處不走了,屏住呼吸等著。 直到他都匪夷所思的想鉆出來看看什麼情況了,門才被輕輕敲響。 半晌,屋內沒有動靜,柳雲靖抬腿猛地將門踹開,入目便是不省人事的兩個姑娘。 他在原地呆愣一瞬,才湊上來查看情況。 “小黛?”柳雲靖輕輕拍了拍妹妹,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昏的很徹底。 屋內沒有奇怪的味道,他低頭看向茶幾上的瓷杯,殘留的水漬和翻倒的茶杯證明著兩人昏迷的原因。 角落的喬今朝眼睛陡然瞪大,他看見柳雲靖不僅沒有叫醒兩個姑娘,還趁機點了兩人的睡穴,又找來繩索將她們綁起來,並且蒙了眼睛。 “……” 看著倒在麵前,近在咫尺的徐令嬈,喬今朝毫不吝嗇的幸災樂禍起來。 看吧,玩脫了吧。 他悄悄用腳尖踢了徐令嬈一下,才確定她是真暈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喬今朝後知後覺的想起,倆京城貴女在萬勝樓被人迷暈了,還被綁了,這是他的地盤,是他喬今朝吃虧啊! 該死的臭女人,暈了還不忘擺他一道,喬今朝暗道這樣不行,人在他這出了事,息事寧人要虧錢,不如禍水東引,讓這群沒事找事的少爺小姐們自個兒鬧去。 不是要查玉花巷懸案嗎?自打除夕年夜以來,死的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且後腦勺血肉模糊,像是被鈍器擊打所致。 以身作餌不是挺好?喬今朝別的不說,就手底下的能人異士,還是有那麼幾個。 正想著,卻見從窗戶躥進來一個不起眼的男人,來去無蹤的,像極了江湖上的刺客。 “處理乾凈了?” 柳雲靖的聲音響起,喬今朝隻能看見他的背影,肅殺之氣蔓延,完全沒有之前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那刺客對他很是恭敬,聞言隻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是。” “鴆字號餘多少人?” “三人。” 喬今朝聽的一頭霧水,但常年經商所養成的敏銳早就刻入骨髓,這裡麵大有文章。而柳大公子與江湖刺客有聯係這種事,必定牽扯甚廣,玄之又玄的直覺告訴他,可能和眼前這個女人有關。 “可惜了。” 柳雲靖嘆道,他看向那個刺客:“那個蠢貨擅自認主,理應處決。” “確定沒有被發現?” 卻見刺客猶豫了一瞬,仍是語氣冰冷的陳述:“偶遇錦衣衛,未被發現。” “領罰。” “是。” 柳雲靖揮了揮手,那刺客隨即又從窗戶溜走了,看著這不同尋常的柳少爺離自己越來越近,喬今朝難得有些緊張。 但他隻是再次查看了兩個姑娘的狀態,就又退出了房間。 喬今朝連忙走出來,迅速穩住心神。雖然偶然聽到了似乎是驚天大秘密的東西,但這會兒還是決定按他設想的進行。 事後再將這個消息賣給徐令嬈,她肯定會感興趣的。 他從暗道進了地下二層,對外是血腥的角鬥場,對內是喬家在京城的大本營。 張全通恰好在此,見著喬今朝也連忙迎了上去:“東家。” 喬今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今兒徐令嬈在咱們的地盤被暗算了,沒發現?” 張全通聞言一愣,好家夥,哪個壯士? 可惜徐大壯士本人無法回答,所以可憐他一把老骨頭了,還得被年輕的東家忽悠。 “別管了,人不能留在這,找幾個人把她和柳家小姐綁了,扔到醉春閣去。” “要快。” 咦,東家真是歹毒心腸。 但做喬家掌事的首要任務就是服從,張全通沒問緣由,就立即找手下去辦了。 不過他心裡還是納悶,徐姑娘那八百個心眼子無時無刻不在算計人的性子,怎麼還能馬失前蹄? 看把咱們東家急得,莫不是自導自演來整東家? 張全通覺得自己明白了,但或許是這些年習慣了徐令嬈對喬今朝的迫害,也習慣了喬今朝越挫越勇的受虐本性,反正喬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的,東家受點苦又算什麼。 說乾就乾,可以懷疑喬今朝忽多忽少的心眼子,但不能因此小瞧萬勝樓的本事。 等柳雲靖裝模作樣的,再次破門而入的時候,就隻看見一個空蕩蕩的角落。 柳雲黛和徐令嬈都不見了。 柳雲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快步走出房間,卻正撞上迎麵而來的喬今朝。 “喲,稀客。” 喬今朝咧嘴笑開,看柳雲靖這樣掌控欲極強的人失去理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那麼清醒,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 而醉春閣。 沈行舟兩頰飛紅,在壞姐姐好妹妹之間被推來攘去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姚淳卻是如魚得水,自在愜意的,時不時嘲笑他一番,顯然是這醉春閣的常客。 “姚公子,你可見著煙霞了,她最近過得如何?” 說話的是一位巧笑嫣然的姑娘,眉目嫵媚多情,與煙霞走得是同一條路子,兩人此前也是老對手。 姚淳不喜歡煙霞那種野心勃勃還挺會算計的,他更偏愛這種又蠢又壞,還將心思寫在臉上的。 很像他家裡那個興風作浪的姨娘。 聞言,姚淳浪蕩一笑,伸指勾起那女子的下巴:“你想聽到什麼回答?” “她過得很好,懷了身孕大家都供著她,公主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見懷中女子如意料之中的麵容扭曲,原本討好他的神色都不對勁了,姚淳便將人推開,漫不經心的開口。 “騙你的。” “煙霞受盡排擠,她的孩子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哪怕生下來,也越不過秦琰。” 見人偷著樂,姚淳也跟著笑了笑,目光寵溺至極,導致煙嫵都有片刻的失神。 她用帕子彈了一下姚淳的鼻尖,扭著腰肢向外走去:“姚公子這才是騙奴家呢,可不陪你這個壞心眼的了。” 姚淳見她離開,也沒在意,卻聽見外間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濃鬱的血腥味撲散開來,沈行舟像木雕似的佇立在那裡,他麵前正是一個慘死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