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穿黑底白格、印有卡通人物的衛衣。黑色牛仔褲,搭配白棕色的運動鞋。丹鳳眼、淡眉、略塌的鼻梁、厚嘴唇,頭紮馬尾顯出那圓嘟嘟的臉。這是張鋒早上在操場上,碰到過的那個散步女生。 “是這裡...招兼職嗎?”女生不自信地又退出去,看了眼墻上的門牌號。 “是是是,我這邊麵試。”張鋒立馬起身拉了一把塑料椅,放在長桌對麵。 張鋒很清楚這女生是誰。前世他在食堂拿外賣,就總是這個女生,以及其他三五人負責整理樓棟——將五六個餐放在大袋子裡,然後交給張鋒及其他配送。這女生說話小聲,總是透著一股怯生生的感覺。 張鋒等單時,會坐的很遠看手機,偶爾瞟到這女生。但在近處時,總不敢看她,因為她的胸脯...過於挺拔,讓張鋒不好意思直視。 年少時的尷尬羞怯,總在交遞時顯得尤為濃烈。有時候,將袋子親手交給張鋒時,他總會把頭埋得很低,皺眉、以顯出嚴肅的模樣,並非常害怕碰到女生的手——雖然也碰到過那麼幾次。所幸,食堂總是那麼熱,讓張鋒的臉紅耳紅,都不明顯。 女生坐著沒說話,仿佛在等張鋒先開口。 遲滯了一會兒,張鋒收回思緒。 “咳咳,同學是來麵試的是吧...那個,你叫什麼啊?” “我叫...陳禹。” “哦哦,陳允是吧。喝水嗎。”張鋒起身拿紙杯。是叫這個名字嗎?張鋒心裡也沒數。 “不是,是禹~大禹治水那個...” “哦對對,我就記得...記得有人來麵試來著。”張鋒裝了半杯水,放到陳禹跟前。“你說話太小聲了同學,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嗯...”陳禹提高了些微音量,“我剛在群裡看到的,說這裡招協調——負責整理訂單什麼的。我就過來看看...對了,我大一。” “好巧哦,我也大一。”張鋒心想,這不巧了嗎,我確實記得大胸妹跟自己同級... “是嘛,沒看出來——”原是有些緊張的陳禹,語氣放鬆了些。 我這麵貌不也是當初那樣?或許是經了職場這大染缸洗滌,說話這方麵,變老練了? 張鋒思索了下,坐到皮椅上,並略微將椅子向前挪了些、挺胸坐正。 “我好像見過你,你在操場散步嗎,早上?” “嗯...我在慢跑,想減肥。” “你...”分明就沒有跑。張鋒故作端正,又掃了她一眼。臉和手都肉肉的,隻能說微胖。說明——貨真價實。“咳咳,有空一起減肥啊。” “啊...?我是來麵試的呀。”陳禹不知怎麼回答,“你也不胖,蠻瘦的。”略微抬頭說完,陳禹又把頭低了下去,盯著眼前的紙杯,好像要憑意念喝水一般。 “嗯,那你通過了。先加個vx吧,到時候開工通知你。”張鋒打開了二維碼。 “通過了嗎?那...沒事我先走了。”陳禹有些疑惑,起身將走。 “嗯,vx聯係,拜拜。” “拜拜。” 張鋒見人走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垂和臉。嗯,臉沒紅,說明確實不是當年內向靦腆的少年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不過剛才掃過了幾下對方胸部,確實是衛衣以及略微的含胸,也難遮掩的曲線——在胸脯處明顯的衣服褶皺、起伏。出於男性本色,張鋒很快原諒了自己。 反正與毛毛的聯係,僅限於現在還未被注冊的手機號。自己總不能,跑她學校舉個牌吧?或者什麼學校表白墻?先不說毛毛能不能知曉,就算現在的她知道了,恐怕也會被當成個笑話看吧? 昨晚建立起來的,對戀人的忠貞,似乎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而後張鋒又麵了兩個男生,一個女生,都是很簡短的幾句就通過。平臺初創,隻要是個人都行。 又過了會兒,李磊發消息過來——這是學校12幢宿舍的位置圖,到時候招配送就發給他們看,熟悉下基本的。說實話,有的人大學四年結束了,連其他宿舍樓位置都懵的。 隨後李磊又來消息——王哥說學校裡不讓騎車,但可以用平衡車。這東西出來沒多久,你應該不會玩吧?明天,買的平衡車就到了,到時候你去雲達快遞拿一下。 好吧,這小子不會因為大一級,就來指揮我吧? 張鋒想,不行,得讓他分一分大小王。 天有些暗了,張鋒鎖好門,把鑰匙塞到了花盆下。此時創業園裡格外安靜,隻有大門外傳來的風聲和沙沙樹葉聲。盡頭處,一個著正裝的男人從洗手間出來,提了提褲腰,吐了口痰,然後關上門。 對這兼職,張鋒心裡也沒有數。他記得前世,剛去送外賣時。李磊的舍友、也是協調之一的鄒宇就跟他說——李磊上學期掙了不少,換了最新款蘋果。 算了,估計也撈不到什麼油水,畢竟是學生生意。 按照刻板印象,在某魚平臺做交易,對方如果是學生,都得說——我。學生。50包郵行嗎。 你是畜生也不行。好像是這樣的對話嗎?記不清了。張鋒隨後打開手機,搜了下平衡車。李磊這人看著白凈斯文,但接觸下來,怎麼都有種奸商的感覺... 正瀏覽著價格,見頹廢漢從宿舍樓同阿飛一起出來。 阿飛是個臉上經常長痘的少年,張鋒印象中,他不是在打遊戲就是在扣痘痘,臉上弄得坑坑窪窪。他上課還喜歡踩點,屬於是計算精準的那類人了。而且,平時雖一副混子的懶散作態,可一到期末就很猛,曾拿過一等獎學金。班主任問阿飛考研不?阿飛沒有明確回答,可轉眼就拿上學位證,和同學一起進了工廠,過上朝九晚六的生活。 “飛哥吃飯去啊,帶一份。”張鋒隨口一說。 “什麼帶一份哦,走走走,一起。”阿飛一挑眉,迎麵就逮住張鋒胳膊架走。 “賓哥呢,要帶飯不?”張鋒問頹廢漢。 “不帶啊,不過小侯讓帶份鴨腿飯。”頹廢漢攏了下頭發。 媽的,重生後就開始淪為帶飯黨,這些人跟以前一個樣,也不給個跑腿費——白嫖慣了。 “賓哥出去了嗎?”阿飛問,“怪不得剛去你們寢室沒見他。” “出去玩了,他好像還跟女朋友吵架了——打電話很兇的。” “賓哥真有女朋友啊?聽胖子說過,我還不信呢。”阿飛靈魂發問。 別說,這些人連阿賓真實年齡都不敢問,私事倒挺關心的。 “應該是女朋友吧,開頭叫寶貝,後來就開始你他媽了...” “頹廢漢不會是遊戲聲音都關了,專心聽賓哥打電話吧。”阿飛臉一下子燦爛了。 “錘子哦,我沒有...他電話越講越大聲,我這不想聽都聽全了。” “賓哥就這樣,不然啊,不會到三十也沒結婚。” “啊?鋒哥你直接化身預言家啊。”阿飛不相信的眼睛看著張鋒。 張鋒可不管他們信不信,“我穿越來的,最近幾年的大事都可以問我。” “吶,你說的,給個彩票中獎號碼,我馬上就去買,中了一人一半。” “跟一份。”看來頹廢漢也是想發財的。 可張鋒要但凡記了其中一個數字,也不會在這跟他倆吹牛了。更不用說,還給自己安排了個體力活兼職,撲街。 “不要想著天上掉餡餅——大學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把握青春年華,先談個戀愛才是正事兒。”張鋒正色道。 “談啊,峰哥談到了沒。” “我沒有啊,不過快了。倒是你阿飛,別等到臨畢業了,才找到女朋友哦。”張鋒說的是事實,阿飛到大四,終於找到了初戀。 “好好好,峰哥都快找到了,頹呢,是不是也快了。”阿飛搭上頹廢漢肩膀。 “我...我沒想過這個。” “別想了,頹喜歡的是紙片人,現實中的看不上眼。”張鋒說得也沒錯。 頹廢漢是想不到的,等到了在中學教書,他會這樣跟張鋒抱怨——媽耶,學校裡稍微年輕漂亮的,都結婚或者有男朋友了!我進來時,同事們看我證件照,都說帥,結果沒一個找我談的! 張——是不是因為你對人太冷漠了,或者太靦腆了,別人不好下手? 頹——屁哦,我都跟著她們聊八卦了,連包都拎了! 張——你拎的哪個女老師的包,好看不?讓她跟你談(狗頭)。 頹——一個年紀跟我媽差不多的...快退休了我怕她拎不動。而且那包很重的,我都懷疑是不是裝了體育器材! 張——哆啦A夢牌萬能包(吃瓜)。 吃完飯,張鋒回宿舍歇了會兒。頹廢漢和江濤正在開遊戲搬磚,張鋒拉開櫃門——換上運動褲出去跑步。 外麵是被各式燈光切割的夜色。輪滑社的成員,又在球場的攔網前磨練技術。張鋒見籃球場,一如既往得熱鬧。小強和方銘就在其中,呼喊聲傳來,一個球被灌入籃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