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歡不喜歡(1 / 1)

日月鐘情 坦蕩做人 3689 字 2024-03-16

瞭見郝狗蛋穿著工作服出了二門,對常生說:“郝狗蛋這才上班去了。你姥爺來借氣管子的時候她就在,你姥爺一進門她就走,連個招呼也沒跟你姥爺打,我以為他們不認識,一問你姥爺,才知道他們兩個是從小耍大的。”   “我姥姥說郝狗蛋好手藝,又勤謹,愛乾凈,說你住在這兒挺利靜,”常生再次試探米老師到底是不是不想在這兒住。   “就是挺利靜,郝狗蛋倒是也挺好,他女人越好,”米老師回答。   她依然沒說不想住,卻說:“你姥爺一走他就又進來了。我說我得出去一趟,他就像沒聽見似的,問上我個沒完,問的我暫且走不了,要不然我早就去了。”   “他是有甚問的呢?”   “問我去哪呀,我說去你姥姥家,問我去你姥姥家有甚做的呢,我說有幾句話想安頓你,說我教也不教你的了還有甚安頓的呢。我說你往回遷戶口呀,你姥爺今兒個往回送呀,想安頓安頓,又問我安頓甚呀。”   “他還問這呢?”   米老師向窗外瞭了一下,接著說:“我說我得快點兒去你姥姥家,怕去的遲了你走了想安頓也安頓不成呢。他站在門口動也不動,說我大肚牽連的快不要過去了,少管點兒閑事吧。我說安頓學生幾句話,咋就是管閑事?他說我對你過於好。”   “你不要跟他說話。”   “他擋在門口,說上個沒完,弄得我乾著急不能走。”   “你把他推開倒走了,”常生天真地說。   “我不好意思變臉,畢竟是住著人家的房。”   “我以前一點兒也不知道郝狗蛋是這樣沒臉人,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姥爺說了以後,我才知道點兒。”   “他堵在門口盡說些沒勾頭的話,眼睛直盯盯地看得我有點兒怕。我趕緊拿起笤帚掃起炕來,心思謀不跟他說話,他濫興(尷尬)得走呀。不想哪走呢?還是要閑扯。——快不說他了。我也是實在氣得不行,今兒個才跟你姥爺和你說了。”   常生見米老師的嘴乾裂裂的:“米老師是不是還沒吃早飯呢?”   “我打算從你姥姥家回來做上點兒拌湯,”米老師用濕毛巾擦了一下嘴說,“要不是你來,郝狗蛋這會兒也不走。他女人今兒個不知道有甚做的呢,走得比平時還要早,平時就走就夠早了。”   “米老師喝上一口水吧,嘴乾的。”   “暖壺裡沒水了。”   “到我姥姥家喝吧,這會兒就走吧。”   米老師走到後炕,揭開後炕上放的黃色木頭箱說:“不能走的呢。”   常生還是想說一說他對郝狗蛋的不滿意:“你眼皮子也不要撩他,一句話也不要跟他說,他就不過來了。”   “那樣兒吧,我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不說他吧,還有他女人呢。她女人真好,成天給我捎帶的買東西,我住在這兒可省事呢。”   “那你跟她女人說一說,叫他女人管一管,他倒不敢過來了吧,”常生出主意。   “我也思謀過,可是咋思謀也不能說。人家兩口子挺好,概也沒吵過個架。我要是說了,弄得人家吵起架來,不是成了我的過了,”米老師從箱子裡一邊取東西一邊說。   “是不是你一住進來,就是這樣的?”   “以前好呢,過來倒也是過來了,過來說上幾句就走了。有差不多半個月了,一過來就暫且不走。   “那就是他叫免了廠長職務以後。”   “他說他不是叫免了職務,是暫停,組織上正調查的呢,他這會兒等結果的呢,上班去一下不去一下。”   “他沒說因為甚叫暫停的?”   “說了來,說是有人想謀害他,跟我說那個女人尋趁他,對他可好呢,他沒看出人家是跟副廠長合套起來害他。”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咱們弄不清,調查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常生忽然想起高歡直到畢業離校還不跟他說話來了,於是說:“高歡臉皮子厚,是不是隨了他舅舅?”   “有點兒一樣處呢。”   “高歡來不來他舅舅這兒?”   “來是來呢,來了也不過我這廂。”   “自從畢業以後,我一次也沒見過高歡。”   “高歡前兩天來過一回,我瞭見留了個大背頭,”米老師走到常生跟前,撩起他的衫子說,“你姥姥真是好裁縫,給你做的這件白衫子和這件藍褲子真貼身。”   “我姥姥想叫我留在鎮裡學裁縫,我姥爺不叫學,我也不想學。”   “你不想學就不要學,想學才能學好呢,”米老師說著摘下常生戴著的深藍色解放帽問,“這個帽子也是你姥姥給你做的?”   “是呢,”常生回答。   “帽子也做得好,”米老師把帽子給常生戴上,往正扭了扭說:“漂白衫子、淺藍褲子,配上深藍帽子、白底藍球鞋,這身穿扮,我看回了你們村,誰家的孩子也比不了。”   常生從米老師的贊語和眼神裡,得到了極大鼓舞,充滿了自信。   米老師說罷轉身走到炕沿邊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她從黃色木頭箱裡取出的兩本書、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拿在手中問他:“你喜歡不喜歡這些東西?”   “當然喜歡,”常生高興地說。   “我以為你回村勞動呀,就不喜歡這些東西了。你喜歡就拿上,不喜歡就不要拿。”   “我把我舅舅的《林海雪原》和《戰鬥的青春》拿上了,兩本小說這半年肯定不夠看,有米老師這兩本就差不多了。我回去先把這兩本看完,早點兒給老師送回來。”   “這是我送給你的,”米老師說著把鋼筆和筆記本放在長條書桌上,然後把兩本小說遞給常生,“你拿回去回村好好兒地看吧。”   常生把兩本小說接在手中,看著米老師激動地說:“真的送給我了?”   “你是不是不信?”米老師看著憨乎乎的常生問。   常生忽閃著黑亮的眼睛:“信呢。”   “一本奧斯特羅蘇斯基寫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本楊沫寫的《青春之歌》,我前天從新華書店專門給你買的。這兩本和你舅舅送你的那兩本,都是好小說,可以多看上幾遍。”   米老師說罷又把筆拿起來遞給常生,才拿起筆記本翻開前麵寫有字的那頁對常生說:“我在上麵抄了幾句名人名言,你把這些名人名言背會照著做,這對你很有用。”   常生接過筆記本,看著上麵娟秀流利的筆跡說:“我多會兒能寫下米老師這麼好看的字就好了。”   “隻要你用心練,堅持練上兩三年就超過我了,”米老師以信任的目光看著常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