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常有才露出心底話(1 / 1)

日月鐘情 坦蕩做人 3655 字 2024-03-16

常生聽著他姥爺的講說,瞭見他二大爺扛著鋤回來了。   常有才樂得眼睛迷成一條縫,他和白翼人打過招呼,掏出鑰匙打開大門,順手把鑰匙給給常生,叫常生開家門,他去抱柴。   白翼人把自行車打在大門洞,看著掃得乾乾凈凈的院子,心想這麼好的院落,真是少有,誰家的閨女能找了常生還不是好過的。   他走到家門口,登上臺階打開門,讓抱著鈀摟柴的常有才先進,他進門後,見頂棚和墻壁白淩淩的,屋子一片亮堂,高興地說:“你把頂棚換上了。”   “我說常生回來呀,快換上吧。多年的席子頂棚,成了黑片了。就是沒油櫃,等常生快娶媳婦的時候再油吧,”常有才邊說邊從水甕裡用銅瓢往鍋裡舀水。   白翼人看著坐在方桌旁專心翻書的常生說:“看看你二大爺多親你。”   常生抬頭看了他二大爺一眼,滿意地地點了點頭,繼續翻看手裡的書。   常有才蓋住鍋蓋,樂嗬嗬地說:“我還給常生做了一套新鋪蓋呢。”   “你叫誰給做的?”   “李青青和李蓮蓮。”   “李青青是個好娃娃,熱心腸。李蓮蓮也可好了,對人可拉護(善良隨和)呢。”   “兩個把鋪蓋縫好以後,我給她們錢,都不要。”   “都是真心幫,哪還要錢?”   “剛娶回李青青的時候,村裡有人說在不住,也不知道是盼呢還是怕呢。”   “劉明是好人,好人有好報,娶了個好媳婦,李青青也是有福的,找了劉明錯不了,”白翼人由衷稱贊劉明,隨之安頓常有才,“你再碰見劉明跟他說一說,就說這兩三年隊裡不要把常生當個勞力的用。”   “不說劉明也不會把常生當個勞力的用,不過,我碰見還是說一說呀。”   “說一說好,”白翼人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遝糧票,一邊給常有才一邊說,“這個月我就不給你拿米麵了,下次來的時候給你拿吧。這是20斤糧票,你先拿住裝起來。”   “米麵管夠吃,你不要給我拿,糧票也不用給我,”常有才解釋道,他拉著風箱,不接白翼人給他的糧票。   “哪能呢?這是常生的口糧,”白翼人說。   常有才停住拉風箱,鄭重地對白翼人說:“姨父,你聽我的,”   “不行,你拿住,”白翼人硬是要給,“你聽姨父的,先把這20斤糧票拿住。”   常有才看出自己不要,常生他姥爺心裡過意不去,於是把糧票接在手中,說:“那就把這些糧票留下吧。”   白翼人說:“米麵我下次來,給你拿吧。”   常有才說:“米麵真的不要拿了,糧票有這些也夠用了,也不要再給我拿了。這兩年,我存下糧食了。”   “那我就聽你的,不拿米麵了,”白翼人說。   “這就對了,”常有才把糧票裝在衣兜裡說,“這些糧票給常生買餅子、麻花吃吧,供銷社賣了。”   白翼人看了看專心看書的常生,對拉著風箱燒火的常有才說:“你這個侄兒子就愛看書,一進門就把他拿的四本書掏出來了。”   他說這話是想引出關於皮箱的話題,可常有才隻是滿麵笑容地回頭看了看常生。   常生機靈地對常有才說:“二大爺我幫你燒火吧。”   “你看你的書吧,”常有才說罷站起來,揭開鍋蓋拿起瓢,一邊往暖壺裡灌水,一邊對白翼人說,“我出工前就把蓧麵粉上了,再和上點白麵,做上個蒸餅,燴上點兒山藥葫蘆湯湯吃吧。”   “不要蒸蒸餅了,咱們都吃蓧麵吧,常生也好吃蓧麵。”   “就是,就吃蓧麵吧,”常生邊翻書邊說。   “那我就再搲上些蓧麵,都吃蓧麵吧。黃瓜也有,水蘿卜也有,”常有才說著給白翼人和常生一人舀了了一碗水,到涼房裡又挖了些蓧麵,就動手和起了蓧麵。白翼人喝了水,高高興興地幫起了常有才。   常有才和蓧麵,白翼人把山藥洗了,放在鍋裡燒火煮山藥。   常有才和好蓧麵,叫常生從院子裡搬回餄餎床,跟他壓蓧麵。   白翼人把鍋裡的水燒滾,站起來把黃瓜和水蘿卜洗乾凈,然後把案板放在鍋頭上用刀切碎,放在盆子裡,倒上醋。   常有才壓下蓧麵,熗了油,倒在菜盆子裡,就開始蒸蓧麵。   吃完飯,白翼人說他想早點兒回,怕後晌下雨。   常有才跟白翼人商量說:“雨早來不了,我還有兩句話想跟姨父說。”   “那你上炕,咱們躺下說吧。”   常有才上炕從後炕的鋪蓋垛上取下兩個枕頭,讓白翼人和常生躺下,自己背靠住炕頭上的蓋窩卷說:“那些年常生小,我心裡頭存下的話,好幾回想跟他說,心思謀還是不要著急地說的呢。他不能念書了,我思謀能說了。這些話,姨夫也聽一聽,幫我參謀參謀。”   白翼人以為常有才說皮箱裡保存的寶物呀,非常高興:“是該說了。”   “這個話也不知道該咋說才好,”常有才說著坐起來向外麵看了一下,見沒人來,對白翼人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千萬不能叫人聽見,得小防著點兒。”   “二大爺說吧,我從玻璃上瞭人的,”常生說著爬起身來到窗臺跟前坐下了。   常有才“嗨——”了一聲,心事重重地說:“這話我連我哥也沒跟他說過。”   “有誌活著的時候最相信你,我知道。”   “我是一說起來這些事心裡頭就難過,”常有才嘆了一口氣說,“常生他爹沒的時候,就我一個人在跟前。常生把我叫過來,我一看有誌的眼神,心思謀不行了,趕緊叫常生叫他大爺。常生一走,有誌就捉住我的手說:‘我那個皮箱,托付給你,你替常生好好保管起來。’”   “你給有誌保管好了,對得起有誌了,也對得起你的侄兒子了,”白翼人稱贊常有才,“你是講信譽的人。”   “有誌說話有氣無力,看那樣子還是氣得不行,我問他氣甚了?’他握緊我的手說:‘二哥,我爹和白鴿都死的不明白……。’話還沒說完,他的眼睛就瞪在那兒不動了。”常有才眼眶濕潤了。   白翼人和常生也都流出了眼淚。   常有才繼續說道:“我著急地叫了幾聲,沒叫過來,就趕緊下地。不大一陣兒,我哥來了。我跟我哥說有誌沒了,我哥看有誌的時候,我見生子嚇成個煞白皮,趕緊把他抱起來,跑到院子裡。”   “我問我二大爺我爹咋了,我二大爺說:‘生子不要怕。’我給我二大爺抹著淚說:‘二大爺不要哭了,你哭,我也想哭。’”   常有才看著常生說:“你那個時候才7虛歲,說懂不懂,說不懂也懂得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