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幾個土製燃燒瓶混著幾顆手雷落在了坦克的裝甲和履帶下麵。 　　然而尿坨他們的位置也被陽軍發現了。 　　“嘭！嘭！” 　　三顆手雷隻響了兩顆，有一顆是踏馬啞彈！ 　　我沒來的及氣憤，這已經是常態了，我們的運氣已經算很好了，起碼不是三個都是啞彈。 　　我靠著我那中尉副連長的官威大聲喊著：“給老子狠狠打，把他們接回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大豬又開始了火力壓製，他身上的軍服都已經被汗濕透了，藍色上麵混著黑色和黃色的土，散發出一股原始的味道。 　　算上尿坨，他們一共八個人，快頂的上一個班了，現在他們已經離陽軍最多一兩百米了，陽軍統一裝配的日式r-38步槍的有效射程在六百米左右，能不能跑回來，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五輛坦克有四輛報廢了，兩輛履帶被炸斷了，還有兩輛上麵冒著火，裡麵的陽鬼子都不太敢開。 　　他們的這種小坦克裝甲沒有多厚，但是用來對付沒有重武器壓製的我們來說綽綽有餘了。 　　但凡我軍可以一個班組一架輕機槍，一個連隊一架重機槍，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能把這種坦克打成狗屎。 　　但是現實是我們一個連隊才兩架輕機槍，其中還有一架還老是卡殼！ 　　不過尿坨他們壓根沒打算往回跑，陽軍隻能躲在報廢的坦克後麵和我們打的有來有回。 　　他們也不敢出來和我們硬拚，畢竟，這已經是他們第四次進攻了，他們已經被打退了三次，已經沒有當初那股沖勁了。 　　我們現在就像兩個精疲力盡的人，都不想放棄手裡的炊餅，但是誰也不敢真的打過去，隻能在這裡僵持著。 　　陽軍雖然打我們有點距離，但是打尿坨他們就完全沒有問題。 　　很快，那邊就倒下了四名兄弟，尿坨也隻敢時不時抬手來一槍，不敢抬頭和陽軍對射。 　　槍炮沒有停下來過，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陽軍又一次撤退了。 　　他們緩緩退了下去，一層層黃色的軍服就好像蝗蟲一樣，過境皆無。 　　尿坨他們還剩兩個人，看著陽軍都退完才大搖大擺的跑回來。 　　他一回來就癱在地上，看著我說：“我澀，牙磁那砸溝挖深滴著要得麼，我嬲，隔滴著我就下尬裡”（注釋：我說，下次那個溝挖深一點可以嗎，我嬲，差一點我就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厲害，這都沒死，我都要被嚇死了。” 　　尿坨“嘿嘿”一笑，然後變戲法一樣從那黢黑的軍裝裡麵摸出一包陽炎的煙！ 　　然後寶貝似的給我發了一根，他自己又抽出一根，剛準備收起來，就聽見一聲。 　　“乾哈啊，南方佬吃獨食啊，給大爺我來一根。” 　　就見一臉疲憊的北方佬大豬伸出手來，尿坨有點不舍的又抽出一根，嘴裡還嘟囔著“真滴莫的幾根裡，切鬼子身上摸去……” 　　大豬聽不太懂，拿起煙就放在一個還在燒的屍體上點了，還一邊說著：“哥們借個火啊，謝拉嗷。” 　　我沒有向死人借火的習慣，便從褲帶子裡麵摸出一盒火柴，先自己點了一根，然後給尿坨點一根，他兩隻手護住火柴的火，等煙點燃了才放開。 　　我啜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從口中到肺部，一口氣吐出來，好似舒體通泰，口腔裡麵滿是苦澀麻木的味道，這倒好像幫我找回了自己，雲煙繚繞，青色的煙輕飄飄的向天空飛去，我看的倒有些癡了。 　　“這煙不得勁啊，媽的，鬼子的煙就踏馬跟娘們一樣。” 　　大豬一邊皺眉一邊吐出一大口煙霧。 　　“有煙把你抽就要的裡，還挑，喔看你就是抽旱煙槍的命。” 　　尿坨斜眼看著大豬，然後慢慢抽著那根本就不長的煙，瞇著眼睛把煙慢慢吐出來，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它燃燒的沒那麼快一樣。 　　我沒有理他們的插科打諢，隻是看著煙霧的消散，就像一條條生命一樣，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很快，一根煙就抽完了，焦黑的地麵上多了一些灰色的煙灰，我和大豬把煙都扔了，可是尿坨還是對著煙屁股猛的啜了一口，直到都抽空了才心滿意足的丟掉。 　　我對他說：“去打掃戰場，我看見那邊有個小隊長的屍體，特意留著沒讓別人掃那塊，你去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沒有。” 　　尿坨聽完後，緩緩吐出最後一口煙，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然後笑嘻嘻的對我說：“果然莫看錯你吶，好兄弟，在心中！” 　　然後對我用拳頭拍了兩下胸口，這才拉著那個跟他一起回來的兄弟一起去打掃戰場了。 　　大豬看著尿坨蹦蹦跳跳的身影說道：“這個南方佬不孬啊，挺不錯啊。”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 　　“咱還要守多久？到底是跑還是打回去？” 　　大豬把視線從尿坨身上收回來，看向我，那樣問道。 　　我避開他的視線，看著地上的煙灰，用腳碾著： 　　“我也不知道，你得問老大啊。” 　　大豬冷笑一聲，“老大？他知道個屁！問他就是和你一樣不知道，跟個糊塗鬼一樣。” 　　“哦？真的嗎？” 　　大豬話音剛落，我還沒說什麼，耳朵邊就響起了老大陰惻惻的聲音。 　　我菊花一緊，急忙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大豬那好死不死的北方式有問必答的說道：“那必須滴啊。”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然後看向他後麵的老大，尷尬的對老大說道：“嘿嘿，老大，我說著玩呢，嘿嘿……” 　　老大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嘿嘿，好玩嗎？” 　　然後對著大豬屁股就是一腳，大豬急忙跑開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著：“嘿嘿，好玩，你丫就是一糊塗蛋！” 　　老大也沒有理那個混子，隻是走到我麵前，麵色凝重的對我說：“老耿，剛剛統計完，我們原本有一百二十一號人，守了這三天，已經隻剩六十三號人了，剛剛我問了營部，我們再守一天，就可以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