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聽說這次大戰，咱們大獲全勝？” 　　那山兒挺了挺腰板，他今天穿的也是軍裝便服，身後跨了一張長弓，腰裡別著柄長刀，儼然一個小丘八，當下他扶著長刀，笑道：“那可不！宋軍真是不自量力，去年春天他們是占了一點便宜，可到了冬天，河水結了冰，咱們把他們打得是屁滾尿流！要不是宋軍太狡猾，咱們就抓住他們的大將軍了。” 　　那井兒問道：“哪個大將軍？” 　　“叫什麼檀道濟，說是南朝的萬裡長城，我看也就那樣，被四叔（即大莫乾）和六叔（即索盧格）帶著騎兵燒了草穀，斷了糧道，於是灰溜溜逃跑了。” 　　那水兒道：“可惜可惜，真是可惜，我也要快點長，明年我也能參軍了，我也要跟著爹爹殺宋人！” 　　那井兒道：“我也要參軍！我也要殺宋人！” 　　“好好，你們兩個都能參軍，都能殺宋人，都能立功！” 　　他們故意把殺宋人喊得響，無非是說給那賀兒聽，那賀兒的娘就是個宋人。 　　那如羅那麼多妻妾，唯獨疼愛吳氏，這讓三兄弟很是不爽。 　　那賀兒聽著他們的“豪言壯語”，自是明白，便想著趕緊轉移了話題。 　　於是從懷裡掏出糖葫蘆串來。 　　那水兒一把搶過來，道：“大哥，這個糖葫蘆串好吃得很啊，大哥你嘗一嘗。” 　　那山兒叼了一個，道：“果然好吃，比我在軍中的那些軍糧好吃多了。”話鋒一轉，那山兒繼續道：“你們看這糖葫蘆串一串四個，象征咱們兄弟四人，漢人有一句話，叫做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那水兒道：“對！對！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說罷，接過那山兒手裡的糖葫蘆串，也吃去一個，剩下兩個那井兒、那賀兒每人一個，就此吃罷。 　　那賀兒十分高興，多年來，他總覺得自己與三人有隔閡，沒想到那山兒從軍將近一年，今日回來已經有了大人模樣，便十分感激地道：“大哥，二哥，三哥，你們說的很對，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大哥嘴裡塞著糖葫蘆還沒有完全咽下，嘴裡憋著東西嘟嘟囔囔道：“那賀兒，咱們本來就是兄弟，雖說是同父異母吧，但究竟是一個父親。漢人說上陣父子兵，殺敵親兄弟，將來咱們一起入伍，就像爹爹他們兄弟七人！” 　　“大哥，你有沒有殺過人？” 　　“怎麼沒有？當時有兩個宋人要逃，我就彎弓搭箭，biu！一箭雙雕！五伯瞧我厲害，歡喜得要緊，當即要收我為徒呢！” 　　五伯屋引水，最擅長的就是弓箭，他和那如羅一樣用的是三石強弓，可那如羅的準頭就遠不如屋引水了。 　　那水兒道：“大哥，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快教我們射箭吧！” 　　“好，瞧見那個箭靶沒有？現在那箭靶距咱們約二十步，這太近了，再往後退三十步又何妨？那賀兒，去，把箭靶往後移三十步！” 　　“好！” 　　箭靶是用一根細繩掛在枝丫上，那賀兒跳起來將其取下，往後走了三十步，找到一棵合適的大樹，抱著樹乾向上爬了幾下，便伸胳膊將之掛在了上麵。 　　那賀兒剛從樹上下來，“嗖！”那山兒手上弓箭就已經射了過來，嚇得那賀兒忙躲在樹乾後，那支箭也未中靶，插在了樹乾上。 　　“那賀兒，你真是個膽小鬼，你一動我就擔心射中你，這才射偏了的！你快回來吧，到這裡來！” 　　那賀兒往回跑，在半路的時候，那山兒又已放箭，這一箭引得那水兒和那井兒一陣歡呼，那賀兒扭頭去看，箭靶晃晃悠悠，一支羽箭插在箭靶上，隻不過羽箭在箭靶上的位置有些偏，差一點就脫靶了，但這個成績足以讓那山兒在三個弟弟麵前炫耀一番。 　　“我當時就是這樣，一箭射死兩個南朝島夷！” 　　“大哥你真厲害！我也想試一試！” 　　那水兒接過兩石弓，拉弓試引，道：“這弓真有勁兒。” 　　那山兒道：“可不是嘛，咱們平常用的弓都是一石，這個有兩石，非膂力尋常之人可以拉開的。” 　　那水兒用盡全力，臉憋得通紅，“嗖！”羽箭倒是很準，可惜力道弱了，隻堪堪射到箭靶下方。 　　“二弟，你很厲害了，再有一年，胳膊上有了勁兒，就能射中了！” 　　那井兒接過長弓，用力拉滿，別看那井兒隻比那水兒小三歲，膂力卻不輸，箭離弦去，那山兒失聲叫了一聲“好！” 　　那井兒射出去的箭力道很足，掠過箭靶還往前飛了很遠，唯一不足就是離箭靶有點遠。 　　“三弟，你真是好苗子！我去跟五伯說，讓他也收你為徒，他一定喜歡你的！” 　　那井兒聽了喜不自禁，那賀兒道：“三哥，讓我也試試吧。” 　　那賀兒平常沒有玩伴兒，日常陪他消遣的隻有爹爹送他的一石弓箭，見三位阿乾都試過了，自己也想射一箭。 　　那井兒不理會老四，對那山兒道：“大哥，五伯是怎麼教你的？給我們說說唄。” 　　那山兒道：“好，你們要好好聽哦。” 　　那井兒準備將弓箭遞給那山兒，那山兒擺擺手拒絕，隨後緊閉了雙目，做了個雙手下沉的動作。 　　那山兒閉著眼睛，找書苑 ｗww.zhａｏshuyｕan.com 道：“莫慌，善射者需先靜心，能得於心，斯手應之，不得不應也。吸氣……呼氣……你們要跟著學啊！” 　　三個弟弟站在那山兒身邊，如三個練氣功的老頭子。 　　“而後是站立，兩腳開立同肩寬，兩腳開立同肩寬。” 　　“老三，把弓給我！” 　　那山兒接過弓箭，交給了那賀兒，道：“老四，你來！” 　　“現在你們看，這是搭箭，老四，搭箭啊！” 　　“不對，這樣不對，你這樣這樣。” 　　那山兒抓著那賀兒的手一陣擺弄，終於讓他滿意後，道：“老四，現在才能握弓咧，你剛才就太著急，現在鉤弦，對，就是這樣鉤弦。轉頭啊，老四，你怎麼這麼笨呢，靶在哪裡你就看向哪裡，怎麼還真讓我一步一步教啊，轉頭，看箭靶，好，現在舉弓。” 　　“好，現在咱們講最重要的瞄準。初學者切記不可單閉眼，但兩眼都睜開會怎麼樣呢？會有虛像對不對？老四你看見虛像了沒有？” 　　“看見了。” 　　“很好，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 　　“我猜你也不知道，這是因為雙眼交叉從而視角交叉的原因。怎麼克服？” 　　“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你這個腦子怎麼可能知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五伯說，要根據弓的強度尋個參照作為瞄點，我卻領會不到，如何尋這個參照。好了，瞄好之後就可以撒弦了。” 　　那賀兒聞聽撒弦，立刻鬆手。 　　“砰！” 　　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