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有一隻小孤,通體橙紅,僅尾尖有一截紫毛,甚是奇異。 不知怎得,它誤闖入竹林當中,跳上石凳竟化作一個美俊的少年。 他頑皮的坐在石凳上,注意力被石桌上的《短歌賦》所吸引,伸手觸碰,接觸到的瞬間,書卷展開浮至半空中。 他呆呆地看著白芝文的詩句,像是讀不懂,但又被詩句所吸引。 伸出手謹慎地靠近詩句,忽覺一陣強大的吸力,將他直接吸進詩句當中…… 橖都西城偏僻處有一座道觀,神像損壞,具體貢奉的是哪位神仙,周圍也沒人知道。 隻知道這破觀年久失修,也從無人供奉。現在已經成為了乞丐流浪漢的去處。 這日夜,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少年,穿著一身略大的粗布衣,抬著一個與他年歲相仿的少年進了廟,那少年昏迷著,看衣著應該像富家子弟。 “看你的衣著一定有錢,為了感謝我救了你,分我一些應該不成問題吧。” 說著,小手便在他的身上翻來找去,隻找到一串玉佩,價格應該不菲。 “白——額——白……文?”見玉佩上有字,少年讀出口,三個字卻唯獨不認得中間那個字。 喚作白文的少年猛得驚醒,嚇 得他將玉佩勿忙藏進袖裡,正要解釋時,白文開口的第一句卻直接讓他愣住。 “我是誰?你又是誰?” 難道是失憶了?怕是撞到腦袋了吧,額頭確實有幾處遊青。 “你叫白文,我叫宋劫,我是你的哥哥。有好東西要與哥哥分享,你有什麼好東西?” 說著宋劫又上手去在白文的身上亂摸。白文一把打開他的手。冷著眼,一臉不屑地說:“為什麼我們不同姓,而且你好像也沒比我大多少,憑什麼當我哥哥。” 宋劫自是感到萬分的無語,怎麼這人失了憶還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富人家的臭脾氣是一點沒改。 就這麼著,兩人勉強生活在一起,每日宋劫都會出去,然後帶回來幾個饅頭給兩人充饑。 因為白文失了憶,宋劫不允許他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亂跑,但他明顯忽略了白文是一個犟種。 每日宋動稍不注意,白文便跑的沒影沒蹤,對此,宋劫也無可奈何,每日他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去找白文。 一日,宋剛出去找食物,白文就溜出了破觀,他在街上漫無目的胡亂轉。 肚子突然傳來了咕嚕聲,他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 一大鍋饅頭剛出鍋,熱氣騰騰地,小販叫賣著,白文被吸引過去。 他站在攤位前,想吃卻沒有錢。小販不耐煩的看著他,揮揮手要趕他走。 他想到宋劫會給他帶饅頭,於是便主動的跑回破觀。哪知剛轉身,就聽到小販的破口大罵。 回過身來,就見宋劫飛快的從攤位偷了兩個饅頭逃去,小販叫罵著追了上去。 “終於讓我逮住你這小賊了,這幾天也不知道偷了我幾個饅頭了?” 一頓拳打腳踢後,小販提起了宋動。卻冷不丁的被他咬了一口,趁機撿起地上的饅頭逃走了。 白文目睹了全部,有些失神的回到了破觀,見宋動腫著臉在等他,見到他便笑著迎上去塞給他一個饅頭。 “我正要出去找你,唉?你怎麼哭了。” 見到白文流下眼淚,宋劫頓時手足無措,他剛剛挨了一頓打都沒哭,這富家子弟就是嬌氣難伺候。 直至天色漸晚,明月高懸。宋劫與白文並坐在門檻上。 “宋劫,你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好不好?” 宋劫頓時紅了臉,說道:“我那不叫偷,我那……等小爺以後有錢了,一定會加倍補償還給他的。” 傻小孩偏要充英雄,自文不由得被宋劫的傻樣逗得嘿然一笑。 他望了望破損的神像,問道:“這裡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啊?” 宋劫搖了搖頭,從沒有人來這供奉過,他也不知道?但看著白文期待的眼神,他決定撒個謊。 “額,這裡供奉的是位大神仙。” “有多大?” “皇帝老子那麼大!” 見白文被自己誆騙到,宋劫不由得自信心爆棚,接著說下去。 “傳說他能實現所有祈禱者的願望,想當將軍的就當上了將軍,想發財的就發了財。” “那我們也向他祈禱許願吧。” 說做就做,兩個少年跪拜在破損的神像麵前。白文內心至誠,宋劫卻敬畏不足。 “希望宋劫以後不用再去偷東西。”白文許願道。 “我以後一定要當個神偷大盜,劫富濟貧,沒人能抓住我。” 宋劫原本想這麼許願,但看到旁邊一臉真誠的白文,他改變了想法。 “如果您真的在天有靈,就請實現白文的願望吧。” 兩個少年恭恭敬敬的對著破損的神像磕了一個頭。 白文率先起身,看到破損的神像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他慌忙拽起宋劫,大喊著:“顯靈了!顯靈了!” 宋劫起身,卻見神像破舊如常。白文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宋劫點頭迎合著他。 雨下了一夜,直至天明依舊淅淅瀝瀝。 宋劫起了身,發現白文雙臉通紅,迷迷糊糊的。將手放在額頭,隻覺得燙手,果真是發了燒。 宋劫冒著雨去找大夫,卻因沒有銀兩買不起藥材。他摸遍全身,隻找到白文的那塊玉佩,猶豫再三還是收了起來。 他來到一座高樓大院前,咽了咽口水,為了白文,他決定賭一次。 直至傍晚。白文都沒有等到宋劫回來,他感到難受極了,口中念著宋劫的名字。 模糊間,他看到破損的神像又發出了光芒,這次格外耀眼。 “我可憐的外甥,還有我那可憐的姐姐,一家人去橖都,不成想半路竟遭了賊匪。” 白文覺得自己被別人抱在懷裡,男人聲音哽咽,一旁還有女眷在哭。 但他覺得眼皮異常沉重,無法睜開。 “道長,多虧了您,才讓我找到我的外甥,大恩大德,不知該怎麼報答。” “道友言重了,老道先前說過,此子與我有段師徒緣未盡。” “可這孩子橫遭此禍,我又怎忍心讓他離開我呢?” “你看這孩子身體如此贏弱,需要靜養,老道再傳他些強身健體之術。八年之後,必定讓他還家。” “既然如此,勞煩道長,替我照料這孩子了。” …… 仿佛時間過了很久,白文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熏香,他睜開了眼,坐起身。 麵對陌生的環境,他喊道:“宋劫?” “孩子,你喊什麼?”老道走了進來,慈祥的問道。 “宋劫在哪裡?” “你不必擔心他,他自有貴人相助,不會出事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你是誰?” “一個世外人罷了,你可以喊我師父,我會教你很多東西。” 八年的光陰轉瞬即過,白文的 性子也愈發孤僻陰沉,經常一整天都不言語。 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老道親自送白文下山,讓他一路向北,回到江北的白家。 白家這些年在白文舅舅的打理下一切如舊,他順利的繼承了家業,也知道了自己不叫“白文”,而叫“白芝文”。 麵對突如其來的潑天財富,下人們卻從未見過他們這位主子笑。 轉眼又過了幾年,白芝文十八歲。 在熟悉的環境中,他逐漸的找回了從前丟失的記憶。 江北不知何時開了家酒樓,叫“群英閣”。白芝文對這酒樓的規矩頗感興趣,他輕躍而起,踩著浮蓮到了酒樓一層。 “這位客官,三樓有請。” 小二引著他在眾人的注視中登上了樓梯。 忽的,小二站住了腳,瞇著眼,笑著沖外頭喊了一聲。 “宋劫!” 白芝文心頭一顫,回頭看了一眼,這是他多年以來第一次笑。 從此,白府多了一個蹭吃蹭喝,還時不時讓白府熱鬧一下的人。 下人們驚奇的發現,外人麵前從不喜形於色的白芝文,在宋劫麵前卻充滿了十足的腹黑。 …… 小狐從書卷中滾落出來,又化作少年模樣笑嘻嘻的坐在地上。 再一看,一切如故,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 小狐覺得甚是有趣,於是他便在這裡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