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短歌賦》署名“白芝文”的,下有畫像,更題有老者剛才所解卦象之詩。 書卷伸展無窮,竟自浮至空中,卷上寫著數不清的人名,畫著數不清的人物畫像,但除了白芝文,其餘並無題詩。 老翁粗略一看,見不同的人名都有:“宋劫、魏難,何姝影,張守明,魏代玉、夏侯異……”等等。 此書卷,當真是天下奇物,應該說是仙物,老翁輕觸書卷一側,書卷自動合攏住,落在石桌上,再去拿,似有個千斤重,怎麼也拿不起,也展不開。 “此物也通靈性,想是時機未至,或未遇到有緣人啊。” 說罷,老翁晃晃悠悠地向竹林深處走去,在月光映照下,直至了無蹤跡。 江北城的巡邏衛隊很快就發覺了騷動,紛紛支援而來。 宋劫與江北令的侍衛交手有餘,如果再加上這些衛隊,那實再是心力不暇。 而江北令,也在侍衛的護衛下往馬車方向跑去,欲逃離現場。何姝影見狗官要逃,哪肯罷休?徑自追了上去。 她撿起地上的刀劍便撲上去,要結束了狗官的性命。 而張守明也終於是反應了過來,隻見他快一步上前,一把推開了何姝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利矢,正好從二人中間穿過。 “巡邏的衛隊來了,你現在逃還有機會。”張守明把聲音放低,僅兩人能聽到,語氣真摯,不像假話。 見江北令上了馬車,何姝影的心中滿是不甘,但見巡邏衛隊從四麵八方逐漸湧來,有的已與宋動交手,隻得暫時先放棄報仇。 巡邏衛隊人數之眾,武器之精良,甲胄之堅硬,宋去很快便敗下陣來。 衛隊舉著長槍,步步逼近宋劫,但他可並不願束手就擒,就在他準備搏命反撲之時,眼前又出現一抹熟悉的金色。 白芝文手持利劍一個轉身,擊退了所有槍尖,他也趁機攙扶起宋劫。 “白芝文,你怎麼來了?”宋劫詫異的問道。 “廢話,你們這的動靜,怕是全城都知道了。你們凈會給我找麻煩。” 來不及過多斥責,白芝文讓宋動去接應何姝影,並帶著她先走。 隻見他手中之劍靈活若遊龍,專刺衛隊防護薄弱的脖頸之處,一連擊倒幾人,局勢很快就要逆轉。 張守明依舊愣在原地,不知是否該出手,眼見白芝文得利、宋劫與何姝影要逃,高處傳來一聲怒喝。 “張守明,你在乾什麼?” 張守明抬頭一看,是自己的父親,他不由得心中一驚,最壞的預想還是發生了。 隻見數十名武弩手出現在一側的屋頂之上,目標正是正在激戰的白芝文。 弩矢悄無聲息的劃過,直至眼前白芝文才聽到那劃破長空的刺耳鋒鳴。 每個大世族都有私兵,這些私兵無論是在裝備還是訓練上,都算得頂中尖,不是普通士兵可比擬的。 白芝文旋身倉促躲過幾支弩天,卻仍有一支正中他的大腿並深深刺入,將之刺穿。一瞬間,他便無法站立起來。 “白芝文!”宋劫一聲大喊,快速地向他這邊跑來。 “張守明,你為什麼還愣在原地?” 迫於父親的威壓,張守明不得不出手攔截宋劫,見何姝影也加入進來,他收起淩厲的殺招,處處躲閃,被動防禦。 “他交給我,你快去救我師兄。” 宋劫來不及多想便沖過去,張守明正要撤身追趕,卻被何姝影死死的拉住。 “蠢,你這是在害他!” 高處的張鴻疇被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氣得夠嗆,正好武弩手上矢完畢,他命令——瞄準宋劫。 白芝文見宋劫向他跑來,眼神裡流露出恐慌,他不知從哪得來的力氣,咬緊牙站起了身,飛撲過去將宋動抱住。 在那一瞬間,宋卻隻覺得胸膛有處處刺痛,抱住他的身軀也猛然一震。 “代我……去天雲山看——師……” 話未說完,自芝文抱住宋去的雙手逐漸無力,他的身軀緩緩滑落在地。 宋劫雙目無神的癡愣在原地,他的胸前沾染著無數塊白芝文的血液。 弩矢刺穿了他的胸膛,將血染在他的身上。 感到生命在逐漸消逝,宋劫突然緩過神來,雙手胡亂的撲騰想要抱住白芝文。但他的背後插滿了弩矢,無從下手。 何姝影大喊一聲,將要跑過去卻被張守明用臂膀環住,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張守明吃痛的鬆開。 見她快速向宋劫跑去,張守明立刻向上望去,央求道:“父親!不要!” 高處的張鴻疇,神情狠辣,徹底無視了他兒子的央求,武弩手裝矢完畢,就待著他將舉著的手落下。 “張伯父,手下留情!” 生死存亡、千鈞一發之際,魏難騎著一匹快馬闖入現場,救下了宋動與何姝影。 張鴻疇收起臉上狠辣的表情,硬擠出一分慈善,說:“原來是魏侄,我與你父親多日未見,不知他身體可好?” 看向跪坐在地上悵若失神的宋動與號陶不止的何姝影。魏難向上一拱手道:“張伯父,改日小侄一定親自拜訪。” 話音落,張鴻疇笑著點點頭轉過身,神色立刻陰冷起來。 宋劫與何姝影對他來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過是兩個賤民的命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麼。 但張守明的表現讓他很失望,還有,讓他疑惑的是:他魏家人來江北乾什麼? 就在今日下午,傍晚時刻,魏難搶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找好住處後,來不及打探宋劫的消息,天色已入晚。 就在魏難收拾一番準備睡覺時,窗外一聲響動驚起了他。他起身查看,見原本關閉的窗戶不知被誰打開。 一封信,被飛鏢釘在窗欞上,隻見信上四個大字“宋劫有難”。 魏難感到疑惑,但見街上巡邏衛隊都匆匆往一個地方趕去,他便不再遲疑。這才趕到,剛好救下兩人。 夜色深沉了下去,血泊格外的刺眼。魏難拉起了何姝影,卻死活拽不動宋劫。 “你的胸前也有傷,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魏難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見宋劫神色不對。 那弩矢穿透了白芝文的胸膛,漏出矢頭刺中了宋劫,起初隻有點點血跡,現在已經紅了整片胸膛。 魏難發覺宋劫神色不對,出手輕輕觸碰,他竟然如死了一般倒在地上。 “宋劫,你不要再去偷東西了好不好?” 聲音不斷的在腦海中回蕩,宋劫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仿若失明。 忽然一個七八歲少年的麵容出現,眼中噙著淚。 見少年的麵容逐漸消逝,宋劫張大了嘴著急的要喊,卻發現沒有聲音。 眼看少年就要全部消散,宋劫終於撕心裂肺的喊出了那一句。 “白文!!!” 一切消弭於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