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川靜靜的閱讀著信,一聲不吭的吃完早餐,伴隨著他吞下最後一口麵包,這封不怎麼長的故人來信已經讀完。信紙有幾處被淚痕打濕,起了皺。但寫信人很仔細的撫平了那些起皺的地方,然後把信疊的整整齊齊放入信封,似乎是不想讓收信人擔心一般。柳晴川將信收好,然後他托著腮,看向窗外已經泛綠的樹木,開始發呆。 “最後是天氣預報,現在是春天,萬物復蘇生機勃發的季節,花粉癥又開始肆虐,還請各位聽眾注意保護自己的鼻子,有問題要馬上就醫哦。我是主持人薇雪,我們明天再見。” “那個整天活力四射的老頭,也有回歸靈海的一天啊。”他這麼想著。 明明說好,今年秋天降臨日放假的時候一起去老樹坑那邊釣魚的。你說你從冬天就開始打窩,話說什麼魚得打多半年的窩啊,你不會是打窩時染了風寒吧?這麼拚命乾什麼啊臭老頭! 柳晴川嘴裡的老頭,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看到的第一個人。老頭叫孟愛國,是一個孤兒院院長。說實話當初柳晴川知道老頭的名字的時候,腦子裡可沒少冒問號:“我這是真穿越了?” 說回來,當初柳晴川剛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從成年人變成了嬰兒,從夜裡城市陰暗的巷道來到了陽光明媚綠草如茵的河邊。但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驚恐緊張之類的情緒,反而思考著人生的終極問題:“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乾啥?” “這麼俊的娃娃,哪個父母這麼狠心把他扔了。”一個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光著腦袋,滿臉絡腮胡,一看就不像好東西的老頭舉起了麵無表情的小嬰兒,對著太陽仔細端詳著。看到被他舉起的娃娃非但沒有害怕的哭泣,反而直勾勾的盯著他看,老頭子哈哈大笑。 “真特麼可愛,你爸爸媽媽不要你,我來養你,哈哈哈,養大了把你給賣了換錢~” 嬰兒嫌棄的扭過了頭。 “嘿~還挺有性格。”老頭讓孩子趴在自己左肩,左手扶住孩子的背,右手拍了拍孩子光滑的小屁股,說道:“走吧小子,跟老頭子回家,正好老頭子缺個人伺候。咳——喝——呸!” 他還隨地吐痰!真特麼沒素質。 就這樣,小小的柳晴川帶著生無可戀的表情趴在結實的肩膀上,伴隨著老頭堅定地步伐,兩隻小手晃啊晃的,被大大的老頭子抓回了孤兒院。 最終,柳晴川還是輕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表,發現已經7點鐘了,便拿出終端,撥通了自家聯絡員的號碼。 “喂,柳專員您好,這裡是辰花,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一個充滿活力的甜美的女聲響起。因為特殊事件總是會在人們想不到的時間點出現,所以調查局給柳晴川配了兩個分別叫做辰花、辰葉的雙胞胎姐妹作為他的專屬聯絡員,保證24小時聯絡通暢。 “今天是辰花小姐當值嗎?我記得昨天也是你,要好好休息啊。”柳晴川聽到對方的話語一怔,問道。 “嘻嘻,開個玩笑,柳專員,我是辰葉。花姐姐說熬夜熬的的尾巴掉毛,5點鐘就把我喊起來,她自己呼呼大睡去了。” 辰花和辰葉是荒族人,荒族人身上都長有一些動物的特征,他們本身為這種特征驕傲,將其視作星球母親的特殊賜予,但是古時候因為這個特征,荒族人被有些國度視作低等生物。直到後來在【破碎時代】的長久戰火之中,荒族人才漸漸的通過血與火,以及在靈素技術創立者雪茶大師的幫助下,取得了和其他人類一樣公平的權利,後來還在他們傳說中的發源地短暫建立起自己的國度——凱拉格樂土。 “好吧。辰葉,麻煩你在今天跟龍姿城分部這邊聯係一下,就說我突然有事要出趟門,讓他們安排好人代替我幾天。” “好的柳專員。請問出門理由是什麼呢?大約多久回來?我替您上報給人事部。”辰葉輕快的問道,顯然,剛才的惡作劇讓她心情很是愉快。 “最多一周吧,大概。”柳晴川說道:“撫養我長大的人回歸靈海了,我需要回去見他最後一麵。” “啊!柳專員對不起……願星球母親親吻她歸來的孩子。”荒族人很早之前便了解到,腳下這片土地也是懸浮在天空中的星星,因此他們把養育了自己的星球視作所有人的母親,有人去世了,便是回歸了母親的懷抱。 “道歉做什麼,你隻是按照規定進行詢問。麻煩你幫我跟人事部那群家夥說一下吧,我不想搭理他們。”柳晴川沒有在意辰葉的冒犯和道歉,對方也隻是在執行自己的工作。 “要是人事部那邊刁難你的話,你也不要跟他們計較,到時候我自然會去找他們討個公道。畢竟有些人看不慣我這個體內一點靈息都沒有,卻享受4級奇跡師待遇的‘專員’。” 雖然其實是進入我體內的靈息都被我的身體當做養分給“吃掉了”,柳晴川心裡一邊默默說著,一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堅實有力的腹肌。 乖巧的辰葉沒敢接這個茬,畢竟她隻是個小小的聯絡員。 “還有就是,幫我定個今天發往雲間省熙水城的高速列車車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費用從我活動經費裡出就行,發車時間盡量早一點。” “好的,一會我會把虛擬車票發送到您終端裡,到時候直接在車站的機器上驗證一下就可以了。” “謝謝辰葉小姐。”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結束通信,柳晴川很快便整理好了行李。單身男人的出行總是很簡單,一個背包便能裝下他的整個世界,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錢。為了方便行事,除了調查局本身的證件,他又帶了幾本別的部門的身份證明。調查局的身份太過敏感,為了不被家鄉的人們當成異類,他準備以雲間省執法廳一級巡查員的身份回鄉——他每個省都有一個這樣的身份,好用的很。 他挑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穿在身上,這是輝夏國的人民在給家人送葬時默認的穿著顏色。鏡子裡的青年有著修長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龐還帶著點尚未退去的稚嫩,眼神明亮如星辰。整個人充滿著年輕的英氣,卻點綴著些許少年的青澀。 收拾完畢,辰葉給他定的車票也發到了他的終端上的。根據柳專員打電話的時間,女孩很貼心的給他定了上午九點二十的車——這是給他留下收拾東西的時間後所能訂到的最早的車票。 柳晴川背起背包,剛要出門,又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轉身回到臥室,從床頭櫃的抽屜中拿出兩本包裝精美尚未拆封的書塞到背包裡,然後猶豫了一下,又在床頭櫃抽屜裡翻找了半天,最終從裡麵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粗糙的白鶯木雕,然後將其放在上衣口袋中,這才步伐輕快的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