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靈星,殞靈大陸,強者為尊。在偏遠的小山村,居住著留守老人與孩童,早已被靈能輻射的土地,根本不適宜人類的生活。清晨一縷縷青煙從一顆榆樹的樹葉中升起,兩個老頭一個人一支煙鬥,一個抽到臉頰通紅,另一個幾乎不抽。 靈能是靈核散發出來的能量,但是靈核瞬間爆炸會對自然造成不可磨滅的損傷,便產生了靈能輻射。而靈輻會導致凡人一生帶有各種靈核主人的怨念。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即使凡人再普通,哪怕受到一絲怨念的影響都會變得不受控製,往往久病纏身,不治而亡。 身著半新半灰的白胡老者,深深吸了一口說道:“老丁頭,你說說,或者你猜一下我還可以活多久?” 另一位頭方眼小的老者回答道:“明天?啊哈哈哈!我猜你老不死的今天都活不過去。” 聽到這話,對麵的老者臉頰又灰半分。 “差不多就這幾日,我這老骨頭,年少時也在夢中見過仙家遨遊,也羨慕過,接受了仙人恩賜,但是沒想到靈輻如此厲害,甚至一兒半女都沒有。”白胡老者說罷又深吸一口,臉頰閃過一絲殷紅,嘴唇卻又黑了兩三分。 “啊哈哈哈,一個人倒也好,無債一身輕,不像我生了一個不肖女,十五六就被人拐跑了,過三四年回來扔下一個瘦的如楊柳枝般的孩子,沒幾日,又被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抓走,若不是看著這孩子那雙眼睛像極了那不肖女。”頭方老者說罷,眼睛便也眨巴眨巴繼續說道。 “這債我要頂著才行。” “你還債也好,心裡有念想,活得久一些。”白胡老者說罷,磕了磕煙鬥裡的煙絲,別在腰間一步一步的走向黃昏。 頭方老者嘴唇微張,還未來得及發聲,遠處一個瘦弱寸頭的少年手持一根筆直的楊樹枝,左劃右甩,在空中既分割煙霧又留下呼呼的棍影。 “濤濤,給爺的棍拿過來就行。”方頭老者說罷。 隻見那少年屁顛屁顛的跑著,原本單手揮棍,化為了雙手捧著,生怕此棍從中斷開。 “爺爺,李爺爺剛剛還在呢,怎麼不見了呢?”少年剛剛繞著墻跑了一圈,回來少了一人,還以為那人和他躲貓貓。 “你李爺爺啊!你李爺爺去看太陽去了,也許很久都不會回來了。”頭方老者如此一說。少年明顯呆了一下,低下頭,什麼也不多說便扶著頭方老者逆著夕陽的方向回家。 在昏暗的燈光下,頭方老者茶飯不思的望向窗外。 “爺爺,飯好了,這是碗筷。”少年將碗筷遞到老者手上時,頭方老者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爺爺!爺爺!爺爺!”少年急切的叫喊並搖晃著老者的身體,眼睛也瞬間淚光點點。 “哎呀!我這把老骨頭要被你搖散了。”老者終於說了一句話 “那爺爺為什麼不理我呀!”少年竟然生起悶氣。 “濤濤,我感覺這天氣好像不太對,是不是沙塵暴要來了,你出門到高處看看。”老者手裡攥緊煙頭,心頭陣陣不安。 少年也眉頭緊皺,默不作聲的走出門去。 西北的天空漂浮著一大堆黑霧,但是卻是從土地向天空上蔓延,前行的速度很慢,但是風聲卻越來越大,充滿了窒息的壓迫感。 “爺爺,好像是地風!”少年還未進家門就焦急的喊道。 “怎麼獸潮也提前了,看來老李頭~~~濤濤把地窖門打開,咱們下地窖。”說罷。 頭方老者慢慢挪動身體,煙鬥含在嘴上,一隻手剛套上另半邊的衣服,另一隻手把地上一個黑色麻袋順手扛在肩膀上,就向院內的地窖走去。 “爺爺,我來吧!”少年剛打開地窖上的石板和泥土,就看到頭方老者走出家門。 頭方老者也沒多說什麼,放在地上等少年過來拿。便抬頭看到天邊的那團黑霧,站在那裡又沉思良久,直到一顆茂盛的榆樹完全被黑霧輪罩,老者才想起來回屋拿起拐杖進入地窖。 “那邊再堆一些土,好像不太密,這邊的石板往過來拉一些。”老者一直指揮者少年,左右開工,半個時辰後總算將地窖入口封死。 “爺爺,那黑霧是什麼呀?為什麼每次見到都要躲在地窖裡?” 少年好奇的不止提問過一次,但是老者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 “你還小,以後就知道了,總之遇到了躲著就好。”頭方眼小的老者此時像一隻大灰耗子蜷縮在角落,少年躺在事先就搭好的石板床上,扣著墻壁上那些樹根。 角落處的頭方老者耳朵緊貼墻麵上的一塊堅硬的巖石,哄哄的震動聲,讓老者後背一陣發涼。這地窖說來也湊巧,原本是一個淺顯的狗熊窩,結果幾場大雨,連淹帶埋,幾乎都快填滿。若不是他留了個心眼,沒事就用石板堵住泥沙或者把洞口的淤挖開泥,很難找到這樣一個天然的庇護所。 兩三日後,震動聲幾乎沒有,老者又在巖石上刻下深深的刀痕,上百次的刀痕也證明了此地頻繁發生此類災害。少年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總算將洞口的石板和泥土全部挖開,也重新蓋好。 頭方老者站在高處望向西北方向的高大榆樹時,上麵也隻有零星的幾片葉子。老者沒有多說什麼,低頭又陷入了沉思。 “濤濤,你想見你媽媽嗎?” 此時老者重新點燃了手中的煙鬥,眼神比前幾日更加暗淡。 “媽媽?爺爺是想趕我走嗎?”揚起頭,盯著老者的眼睛問道。 “啊哈哈哈,爺爺怎麼會趕你走,就是問問你的想法。”老者強咧著嘴,笑著回答道。 “從她把我寄養在爺爺身邊,我就已經打算陪爺爺一輩子了。” 老者聽罷,沒有回答。 少年將手中吃到半麻袋的食物放回原處,也不再說話。一個人慢慢的走出家門,爬上地窖上那顆矮小的榆樹中,扣著嵌入指縫的泥土。 老者也沒有理會少年,反而轉身換了一身偏舊黑衣,向西邊的榆樹走去。 李老頭的喪事在黑霧散盡的三天後悄然下葬。 頭方老者站在一塊矗立的石碑前,沉默不語,墓碑是老李頭每日坐在身下的,字是他幫忙刻上去的。 死於靈輻的人實在太多了,這西山上的半個山坡全是墓地。 頭方老者站久了,難免乏累,便依著墓碑,嘴裡吶吶幾句。 “靈輻,又是靈輻,難道沾上靈輻就九死無生嗎?” 頭方老者說了良多,唯有最後幾句大聲罵了出來,他扶著墓碑站了起來,回到家裡找了一柄斧頭花了三四個月的時間,將那顆隻掛幾個葉子的榆樹砍倒。 將書逐批拉回家中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少年問道:“爺爺,為什麼要砍倒這顆榆樹?” “工錢,這是老李頭欠我的,啊哈哈哈!”老者臉上閃過不經意的一抹羞澀。 少年聽罷,一陣無語。 但是看到木頭被整齊的碼放在院子裡時,少年總覺得內心不安又多幾分。 果然,木頭堆在院裡沒有幾日就開始有人上門來問木材的用處,甚至有兩三個願意買走。 頭方老者遇到這樣的人,很欣然的接待,但是價格始終沒有談攏,頭方老者的煙頭一抖便又送走幾個客人後,轉頭對少年說到:“濤濤,你過幾日到城東的陸先生家問問,需不需要木材。” “好吧。”少年不情願的答應著,也搞不懂爺爺為什麼非要賣這木材做什麼。 過了幾天,少年手持頭方老者的煙頭,搭上等了半天的馬車趕往城裡。 少年手伸向懷裡被爺爺層層包裹的煙頭,原本是不想拿的,但是頭方老者強行將煙鬥塞給他,說是信物。少年一臉憨笑便接了過來。 城東離飲溪村頗遠,坐馬車也足足坐到天黑才到陸先生家裡,陸先生在城東似乎很有名,人緣很好,稍微一打聽便有人指出他家的方向。 “請問陸先生是前麵那個紅色大門的人家嗎?”少年又再次向往回家趕的路人問道。 “是的,陸先生就是這戶人家。”一個駝背老人回答道。 少年聽罷,理理身上的灰塵,便向前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少年畢竟來過幾次,自然也不會太生疏,陸先生在他心中也是一個極為和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