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看周濤不再走動,心領神會的說道:“你不必想你爺爺,這是他的選擇,你難道也想違背嗎?” 少年知道爺爺定有他的考慮,況且隻要自己待在這裡,以陸先生這樣的家底,也不會對爺爺和自己做什麼。如此也便順從來下來。 “你先在這裡坐一陣,會有人領你到你的房間去的。”白袍男子看少年神色緩和,便又接著說道:“明日午時,你還到此處我有些事還是告誡你一些。” 說罷,白袍男子便又走出門去,另作他事。 白袍男子走罷,半個時辰後,便有幾個身著褐布粗衣的下人上來。 “周少爺,先生已經把客房準備好了,請跟我來。”一個身形粗壯的男子對著周濤說道。 少年先是一陣愣神,然後回答道:“多謝,帶路吧。” 跟著下人左拐右行,到了一個偌大的院子前,院子中還種著幾根不常見的竹子在窗前,門窗都是淡紅木色,下人將周濤帶到屋前。 “這是東湘房,也叫鴻朱閣,與先生的書房,明軒也隻隔一堵薄墻,至今還未有人住過。”那男子說罷,看周濤不為所動,便接著又說道:“周少爺若是順著東南側走,路經紫荊花門廊再過假山石橋便可見小姐的閨房了,周少爺被老爺如此安排,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濤聽罷,也不再多想,便回答道:“沒別的事你們就先下去吧,這麼多人在我身邊,我有些不自在。”說完又指了下剛剛說話的那位男子,說道:“明日早上,你來找我,我有些事情問你。” 周濤進屋,屋內陳設沒一個認識的,隻見床前是一個屏風,屋內發出微弱的亮光,周濤奔波一天難免勞累,正欲上床休息。 一陣敲門聲後,一聲稚嫩的女童聲說道:“周少爺,先生安排吃些點心,舟車勞頓,定也饑腸轆轆。” “進來吧!”周濤也欣然飽餐一頓。 直到半夜,耳邊仍然是窗外蟬鳴。周濤依舊合不上眼,一切來得實在莫名其妙,也不敢亂想,隻得明日細細詢問下人。 第二天一早,周濤就到院裡轉悠,隻見一個褐布男子向此走來,周濤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前方有一個石桌,便坐了上去。 這褐衣男子正是昨日那個“肥水不留外人田” “你可算來了,我看你在下人麵前有不少威嚴,定是家中極有身份的,我問你答,可要細細回我,不然傳到陸先生耳中,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周濤看那下人似乎知道些內情,必先拿話哄嚇一番。 褐衣男子臉色稍變,又恢復常態,答道:“少爺是老爺的客人,豈敢哄騙,不過也是看所問何事,蛛絲馬跡答不出來,但是燕過留痕還是知道一二。” “像我這樣住在府中共有幾位,年齡大小是否與我一般無二,來此為何?”周濤聽褐衣男子話裡有話,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問些切實來。 “共三位,年紀與少爺大差不差。” 說罷,那褐衣下人卻抬頭對周濤笑道:“至於為何,因人而異罷了,也不是都做同一事。” “那你先給我講講那兩位。” “第一位來的是陸先生的門下弟子,叫沈奇,十四,跟隨先生已經有四五年了,但是並不像少爺你這樣被老爺器重,大多也是跟隨在老爺身邊,極少留在府裡,性格陰冷,處事果決,頗有先生遺風。” “門下弟子,沈奇,恐怕與你家小姐不和吧!”周濤繼續問道。 “隻是脾性不同,不合倒不至於。”褐衣下人說罷,又接著介紹第二位,但是因為在半年前就失蹤了,也就沒什麼可爭論的。 周濤聽罷,也胡思亂想一番,又問了一些胡話都沒什麼用。 “我想回家,你可又什麼法子?”周濤也搞不清楚這陸先生的意圖了,打算先回家看看爺爺再做打算。 “這,少爺為難說笑小人了,據我所知前兩位也都是無父無母之人,都是孤苦伶仃被先生收養長大,看少爺如此瘦弱,難道還有家人照料?” “有,家中還有一”周濤話還未說完,另一個褐衣下人快步走來,對旁邊的小人點頭示意後吶吶幾句,又對周濤說道:“先生在客廳等少爺半個時辰,少爺好像忘了此事,先生已經再往這邊趕,少爺請跟緊小人,領少爺去見先生。” 周濤看他如此慌張,心中也以為發生大事,馬上跟上。 最後在明軒見到了陸先生。 此時陸先生站在一副巨大的山水畫前,周濤旁邊的下人說道:“先生,人已經到了,小的也下去了。”這下人相處久了也知道陸先生不管家務,更不喜與下人交談,隻要把事情做好退下就好,不可多事。 “你多大就和老丁生活在一起了?”山水畫前的白袍男子慢慢轉過頭來問道。 “四歲。” “十年了,其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白袍男子又問道,便慢慢的向書桌走去。 “隻知道,我媽媽把我一直寄養在爺爺家裡。”周濤看著白袍男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也便實話實說道:“至於真正的生父母並未見過。” “也見不到了,他們死於多年前的礦難。”白袍男子冷漠的回答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周濤好奇的詢問道。 “前幾日的黑霧隻持續到半夜就散盡,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白袍男子避重就輕,又接著說道:“況且你又拿著你爺爺的煙鬥過來,已經是把你送給我門下,充當弟子驅使。” “我雖然什麼都不知情,但是我爺爺絕對不會這樣對我。”周濤聲音突然變得極為冷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樣想的話,那你可打開煙鬥上煙嘴的那份信?”白袍男子也不再多說,告訴了周濤煙鬥的秘密。 周濤聽罷,把懷裡的煙頭掏出,昨夜他一夜未眠,把玩一夜也沒想過拆開煙嘴,莫非真有什麼信件不成?心裡想罷,沒想到拆下煙嘴後真就掉出一個小紙條: 常人沒有烏紗帽,夜起也覺雙腿寒。 夕陽折枝斷青煙,手足相連守平安。 詩句,他人不懂。周濤心中默念幾下,也隻認得其中十個字,合起來便是: 人覺雙腿寒,手足守平安。 周濤心中把這認得的十個字在嘴中沉重的嚼咽幾下,順著鼻腔內的淚水,硬生生的咽下。 “撲通!”周濤對著陸先生如同下咽的鼻淚,深深的跪下。 “先生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白袍男子也沒有上前攙扶,而是從懷中拿出來一張繡有陸字的青繡帕,遞給周濤,說道:“以後你就是“凈”字輩的,這是你的信物,府中上下隻要見了此物便知你身份。” 周濤接過繡帕後,便緩緩抬頭。 隻見白袍男子也沒有其他神色,輕嘆一聲起來,便又走出房門。 周濤也沒有遲疑便跟了上去,隨即被陸先生帶到後山的一個大私塾內,被一個穿著寬黑大袍的老先生帶進學堂,出門又和陸先生交代幾聲便對著周濤說道。 “此後小姐在學堂的筆墨紙硯就是你負責,但是先生看你愚鈍,先帶過來認上一月個的米飯字,省的目不識丁。” 周濤聽罷,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