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沈安心中並無任何意外,而是取下背上背著的行囊,從中掏出一封書信和一塊黑色的令牌。 令牌花紋古樸,一看便是以精鐵所鑄。 上麵除去各種細致的花紋之外,更有“典獄”二字。 “在下沈安,奉命趕至寒山府補錄典獄衛。” 話音落下,身前的典獄衛先是查看了一下令牌,隨後再看了看書信。 “先等著。” 雖然語氣依舊還是生疏,但比起方才而言,卻少了幾分冰冷。 “有勞了。” 沈安拱手道了一聲謝後,便行至一旁安靜的等待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在沈安腿都已經快要站軟了的時候,之前拿著沈安書信和令牌的典獄衛帶著另外一名典獄衛回到了門口。 新來的典獄衛嘴角帶著笑容,身材略微肥胖,笑起來的時候帶著幾分憨厚,可一雙小眼睛裡麵卻帶著明顯的機靈。 在走到門口時,守門的典獄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那有些肥胖的典獄衛則是上前主動對沈安招呼道:“你就是沈兄弟吧?” 不明所以的沈安拱手回應:“正是。” 有點胖的典獄衛笑道:“在下徐笑川,你之事百戶許山濤大人已經知曉,跟我進來吧!” 沈安拱手答謝:“多謝大人。” “以後都是同僚,客氣了。” 一邊說,徐笑川一邊在前麵帶路。 行走間,徐笑川絲毫沒有在意沈安這一副難民的樣子,表現的頗為熱絡。 等進入典獄司後,徐笑川問道:“不知沈兄是哪裡人?” 沈安回應道:“紅穀縣人士。” “紅穀縣?難怪了,聽說紅穀縣五日前來了一隻大妖,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沈小兄弟能夠安然離開,不容易啊!” 不怪徐笑川會這樣說。 雖然沈安此時蓬頭垢麵,但近距離觀看,也能夠看得出沈安的麵容尚且還帶著幾分稚嫩。 而且那介紹信上也表明了沈安的年紀,年前才滿十六歲。 即便是那些二三十歲的壯年,都不一定能夠從紅穀縣安然逃至寒山府,更別說年紀這般小的沈安了。 聽著徐笑川的話,回想著這幾日的經歷,沈安心有餘悸道:“是啊!不容易啊!” 將沈安的神情收入眼中,徐笑川笑道:“放心吧!兩日前收到紅穀縣消息的時候,千戶大人便帶著幾名百戶大人以及一眾典獄衛的兄弟向著紅穀縣趕去。” “現在說不定都已經趕到了紅穀縣將那一隻大妖斬殺。” 沈安回應道:“希望吧!” 為了應對邪祟妖魔和這些修士,大離王朝自建立之時便設立典獄司。 凡典獄司中典獄衛,均身著飛魚服,配腰刀。 皇權特許,有先斬後奏之便,權柄遠超尋常行伍府衙中人。 即便隻是級別最低的典獄衛,權柄,或許都要大過這紅穀縣的縣令。 而典獄司和上一世中的錦衣衛有些相似。 招募要求極為嚴苛。 聽著沈安的話,門口守衛接過沈安遞過來的書信和令牌。 沈安這一具身體的原主人原本屬於寒山府最邊緣的紅穀縣。 生父為紅穀縣的捕頭。 但在半年前被臨時被抽調成為典獄衛。 隻是在不久前犧牲,從而有了沈安加入典獄司的機會。 旁邊,徐笑川說道:“典獄衛不同他處,稍後麵見徐大人之時,謹言慎行,問則答,不問則靜,以免惹得許大人不喜。” 沈安點了點頭示意:“屬下明白,多謝徐兄提醒。” 徐笑川拍了拍沈安的肩膀。 “進了典獄司,以後麵對的都是那些邪祟和妖物,大家都是將腦袋別在了腰上,指不定未來有需要相互照應的地方,沈兄以後若是起來了,別忘了照拂一二便是。” 聽著這話,沈安如何不明白徐笑川的意思。 旋即微笑道:“應當是小弟多仰仗徐兄你才是。” 徐笑川想要廣撒網,和自己這個新進典獄司的新人打好關係,未來相互幫襯。 沈安初入寒山府,並無熟人,也想要從徐笑川這邊了解寒山府甚至典獄司裡麵更多的情況。 兩人皆有目的,相處起來自然更為容易熟絡。 很快,在徐笑川的帶路下,兩人進入到了典獄司東南一處偏廳之中。 在偏廳內,一名男子端坐於主位之上。 男子看起來四十餘歲,五官周正,濃眉大眼看起來倒是一派正氣。 隻是臉色帶著明顯的蒼白,像是生了病或是受了傷似的。 想來便是帶路典獄衛剛剛口中說的百戶,許山濤。 不過不同於給沈安帶路的這名典獄衛,許山濤衣服的樣式雖然和典獄衛大致相若,但衣領上的飛魚帶有金紋,仿佛由金絲繡製而成。 隻是領口圖繡的變化,立刻讓許山濤的身上多了幾分華貴之氣。 “大人,沈安已帶到。” 隨著徐笑川開口,偏廳中原本閉目的許山濤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沈安。 迎著許山濤的視線,沈安稍稍躬身示意。 “沈安見過百戶大人。” 待到聲音落下,沈安方才感覺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挪開。 然而,下一秒,沈安低垂向下的視線中忽然看見了一雙布靴。 “這布靴雖然並非嶄新,但明顯是日常注意清潔,大小也和剛剛給自己帶路的典獄衛不同,是這名百戶的靴子。” 看到這一雙布靴的瞬間,沈安的腦中思緒下意識的流轉。 不等沈安多想,忽然感覺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下一秒,沈安便感覺一股冰寒之氣順著肩膀上的這一隻手注入到自己的體內。 在這一股冰寒之氣的影響下,沈安感覺自己好像剛剛從冰冷的水裡麵回到岸邊。 徹骨的寒意如同冰刀一樣在體內緩緩的刮過,讓沈安止不住身體抖動了幾下。 好在這個過程隻持續了約莫三息左右的時間。 將手從沈安的肩膀上收回後,許山濤忽然拿起一頁案卷,的聲音緩緩響起。 “沈白山,原紅穀縣捕頭,現年四十三歲,身有胎記,左肋位置有一處半寸大小的褐色胎記,半年前應典獄司令被征調,兩月前於斬殺白龍村邪祟之事犧牲,特允正式典獄衛之職,發令於沈白山之子沈安入典獄衛。” “信息可有錯?” 麵對許山濤所言,沈安稍稍沉吟後回應道:“回大人,家父今年應是四十有五,而非四十有三,胎記也並不在左肋,而是左肩位置。” 聽著沈安的回應,許山濤凝視著沈安,臉上看不出喜怒。 對於許山濤性格為人了解不多的沈安亦是不敢多言。 就在沈安一顆心提起來時,許山濤開口道:“沈安,沈白山之子,年齡十七,因十三歲紅穀縣賊人尋仇受傷,左小臂手腕往上三寸留有一寸長的刀傷.....” 說到這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許山濤命令道:“將傷口露出來。” 沈安依據許山濤所言拉起左袖,露出了刀疤。 在往沈安刀疤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後,許山濤方才念叨案卷後麵的內容。 過程也會時不時的詢問幾聲,驗明正身。 待一番詳細詢問之後,許山濤收起手中的案卷。 “信件和鐵牌無錯,沈白山的特征也無錯,應是沈白山之子沈安,帶他去報到吧!” 聲音出口,一旁的徐笑川立刻回應道:“屬下遵命。” 說著,徐笑川給了沈安一個眼神將其拉走。 片刻,隨著兩人離開偏廳,看著心有餘悸的沈安,徐笑川開口安慰。 “放心吧!方才隻是正常的流程,試探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妖物的氣息,是不是他人冒名頂替的而已。” “所有典獄司的兄弟加入典獄司時都會走這一遭。” “等到後麵成為正式的典獄衛時,還需要進典獄堂朝拜,經過金相驗明為人身。” 沈安不解道:“正式的典獄衛?” 見沈安不知道,徐笑川解釋道:“大多數兄弟初入典獄司時,隻是預備典獄衛,可修煉基礎武學和參與任務,但頭三月為考校期,期滿之時還會有評定和具體的考校。” “若能通過,便能正式成為典獄衛,接觸更高層次的武學,領取一些修煉資源。” “若是通過不了,則是會被打發到城中衙門當捕快。” 明白了緣由,沈安微微皺眉。 顯然沒想到加入典獄司還要麵臨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