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 昆吾從一棵樹上飛躍而下,一個翻滾卸掉了沖擊力,落到一座木舍的前麵,隨後便在外麵喊叫起來。 “別急!跟你說了多少次,穩重一點。”說著,當時從木舍之中走了出來。 “又有什麼事,能讓我們昆吾這麼著急的?” 昆吾顧不上當時的打趣,著急忙慌喊道:“山洞出問題了!” “山洞,哪個山洞?先想一想怎麼說,一口氣把事情說清楚。” 昆吾縱然此刻著急萬分,但當時有令,隻好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當時則閉目精力,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休息。 “是這樣,今日男孩們回山洞之後,有人組織了一個遊戲,就是找人搶石子。兩個人搶一顆,直到其中一人放棄或是沒力氣為止。最後可以用石子來讓人做一件事,如果被叫的人沒有石子又不做的話就要被孩子們嘲笑。” “哦?這遊戲倒是有點意思哈。”說著,當時還轉頭看著昆吾笑了兩聲。 昆吾見當時如此表現,心中更加著急了,“師,這有什麼好笑的?這不是曾經由庚訓練戰士的方式嗎?你曾跟我說過的,由庚因此而滅亡。現在這種方式出現在了孩子們當中,這不是對我們有害的嗎?” 當時見他心急,也不再笑了,而是平靜地說:“昆吾,由庚的滅亡,並不是一件事情就能直接導致的,是它們在錯誤的時間做了某些錯誤的小事,一樁樁一件件不斷累積起來,最終無法再修正如常,才導致了身死族滅。” “雖然這種訓練的方式是導致由庚敗亡的原因之一,但是我們與由庚不一樣,而孩子們與由庚的戰士又不一樣。究其原因,這樣的方式帶來的是最直接可觀的人與人的不同,是按照一種特定的方式強製把人分了層次。” “對於由庚的戰士來說,他們應該不顧一切地努力訓練,練出一股狠勁兒來。但是他們更應該站在同一片土地之上,吃同一酉飯,喝同一酉水,這樣他們才能夠團結。當他們內部發生了騷亂,戰士們如果不能夠一齊用心用力對敵,而是你吆喝我我安排你,不聽指揮自以為正,那麼後果就會是毀滅性的。”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時候讓那群孩子知道人與人的不同了。那些真正有靈性的孩子,在經歷了適應的過程之後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身體瘦弱的該厚著臉皮耍賴就耍賴,身體強壯的該努力爭取就爭取。而對於那些心中隻有一酉的孩子,他們本就不是九黎要費力培養的,他們隻要懂得饑餓時要自己給自己找食物吃就行了。” “師,可是這樣不會讓孩子們產生對抗嗎?” “對於沒有自己的孩子來說,他們隻會跟隨和服從,他們不會去與人對抗。而另一些人,他們應該學著去處理這些事情了,未來他們需要做的隻會更多,不僅是人與人,更是族與族,甚至人與族與天地的對抗。該讓他們有所歷練了。” “再者,讓他們分散開來,也未必是件壞事。從前我們人數不夠,隻有團結起來合作一件事才能減少傷亡。但是現在不同了,至少我們九黎的人數已經很多了,所以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是怎麼樣讓每個人盡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而這就需要我們每個人有所分化,各司其職。” 昆吾撓撓腦袋,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這麼說,這樣的遊戲對孩子們的成長反而是一件好事?” “說不上好事壞事。他們未來是要接替你我的,早些經歷,我們還有及時補救的機會,多經歷些,也未必是壞事。昆吾,我老了,你也有天會老的,總有一天九黎會交到他們的手中。” “他們是我們九黎的孩子,既然現在我們還有氣力,就多給他們些包容吧。嚴格地練兵最多隻能練出個懂得戰鬥的隊正,不受過多的約束才能在風雨中長成真正的大樹。” 昆吾聽著,滿臉感慨地說道:“師,你變了。” 當時聽了,微微笑道:“昆吾,我老了,人老了自然是會變的。變的不止是我,九黎也變了,變得比從前強大太多了,所麵對的情形也與從前遠不一樣了。所以我們勢必要有所改變。” “再說了,我當年雖嚴厲,但你不也是像他們這樣成長起來的嗎?” 昆吾聞言,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隨後又正經地說道:“那我們不管這件事?” 當時搖搖頭,“該管還是要管的,你親自把握,控製在一個合適的度以內,過度則製止。另外,這遊戲一定不是孩子們想出來的,外族竟然已經能夠將手伸到孩子們身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要多留意與孩子們有接觸的人,如果有發現了就來告訴我。” “他們即使是廢人,也隻能是九黎的廢人。” 昆吾搖頭晃腦思索一陣,也不知想沒想明白,便接著問道:“師,我還有一個疑問。外族既然能夠如此隱秘地影響到我們,肯定也能夠直接進攻我們,那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呢?” 當時移開目光,雙眼望向遠方,悠悠答道:“既然不直接攻擊我們,必然是有所忌憚。那麼要麼是忌憚九黎的族力,要麼就是忌憚我們周圍的三大族。應該是三大族中的一個不敢直接對我們動手,害怕引起另外兩族的警覺,所以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瓦解和吞並我們。” “並且,這樣做並不會消耗自己的族力,甚至還可以同時發展自己族的族力,隻需要等著我們自己亂起來就能夠輕鬆瓦解我們。” “這些都看不明白?昆吾,你的道學的還差很多啊”說著,當時突然話題一轉,打趣地向自己的徒弟發難。 昆吾嘿嘿一笑,回應道:“師,你知我也知,我隻是一個傳話以及戰鬥的人而已,不用明白太多,我有自知之明。現在我隻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未來等小貪長大,能夠有所擔當,我也會緊跟著他,不讓他被人傷害。” 當時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嘴上也強行把話題說了回去:“我能想到的暫時隻有這些,我也需要仔細查看族中變化才能夠有所結論,咱們暫時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哦對了,女孩那邊你也過去看一眼,讓那邊也盯緊些,其他的族正自然會有安排。” “哦對了!師,你還記得合穀嗎?”說到女人,昆吾腦袋一閃,突然提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當時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立刻補充道:“那個黎廣,就是與小貪一起去找我那個,他說他大母很早就死了,一直跟著合穀生活。今日我還看見他和黎經還有個一直跟著他的胖子去找族正了。我總覺得他不像個孩子,過於成熟了。他有沒有可能……” 當時打斷道:“黎廣?我知道他,你不用管他。他不會對九黎有什麼危害的,未來或許還是小貪的一大臂助。至於族正找他們,她自由她的安排,不要太過好奇。如果哪天黎廣遇到什麼事,你也盡可能多幫幫他。” “為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嗎?”當時直直的盯著昆吾,眉頭微微有些皺起。 “那還是算了。”昆吾訕笑兩聲,不敢再開口。 “行了,走吧。不要去找合穀,大家能一起在九黎相安無事就好。” “嗯,我知了。那我先去了。” 說著,昆吾轉身就要走。 沒走兩步,他突然又轉過身來,“師,你說如果那個遊戲讓小貪……” …… 另一邊,大青石旁,西側的山腳。 湮澤邊走邊問,連頭都沒有回,“你現在怎麼樣了,還不舒服嗎?” 黎貪努力裝出虛弱的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憋著力氣以一種便秘一樣的語調說道:“好多了,好多了,不用治療了” 他可不希望讓一個信不過的人擺布,要是本來沒什麼事治療治出事情來可就不好了,名義上人家還是想幫他,可沒處說理去。 湮澤笑道:“那就好。” 黎巨聽到黎貪說自己沒事了,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立馬就放開了。“漿果在哪裡?還有多遠啊?” 黎貪看著這個他此刻興高采烈地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遠了,就在前麵。” “原來這裡還有一片果林啊,我說我大母怎麼每天都能找到那麼多的果子。” 湮澤聞言,隨口問道:“你大母是?” 黎貪有些敏感,立刻就想要製止黎巨回答,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好的辦法,隻好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但是黎巨沒有絲毫猶豫,還未等黎貪的手伸過去便脫口而出道:“是浮玉!” 聞言,前麵引路的湮澤後頭看看黎巨,又看看黎貪,說道:“難怪你們能玩到一起去。” 黎貪此刻深處的手懸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尷尬地彎下腰,假裝要抓那邊的草葉。 湮澤見狀也沒說什麼,繼續帶路向前。 “你認識我大母?”黎巨反應過來了她說的那句話。 湮澤卻沒有回答,一步不停地繼續向前走著。 二人對視一眼,繼續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湮澤突然開口: “你們大母,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的壞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