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霜回頭一看，歐陽無痕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後，手裡拿著一遝材料。 　　“隊長，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三隊的調查結果出來了，他們說你來這邊了，我就跟來看看的。” 　　“剛剛您說不奇怪，為什麼？” 　　“一般來說，一個人殺了一個跟他關係親近的人，那他肯定想躲避這個責任。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怎麼才能逃避法律的製裁呢，我覺得他心裡第一反應就應該是嫁禍。”歐陽無痕分析道，“捏造出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讓警方去調查，同時也可以撇開自己的關聯。而且，這個人既然不存在，那也肯定查不到，最後就成了無頭懸案。如果沒有這個捏造的人，那他作為死者親近的人，首先會成為調查對象。” 　　歐陽霜恍然，同時驚奇道：“您認為佐賀是秦琴殺的？” 　　“這隻是一個猜測，還得靠證據印證。”歐陽無痕搖搖頭。 　　“找到了，佐賀是死前晚上一個人離開的，他還對著監控說了句話。”尹浩連忙找了個耳機插上，但沒有聲音，這個監控不能錄聲音。 　　“沒事，這個可以解決。”歐陽無痕瞟了一眼旁邊正在忙活的周錦文。 　　“這也能搞定？”尹浩滿臉的不相信，電腦技術再牛逼，那也不能把監控不具備的錄音功能搞出來吧？ 　　“等他給我弄好電腦再說。”歐陽霜更急著電腦的事情。 　　三人坐在一旁，等著大師恢復電腦數據。歐陽無痕把手裡的資料交給了二人，說最後出現在那個監控裡的車都調查出來了，從車主信息來看，基本與佐賀沒有交集。隻是有一個出租車司機說，他晚上接了個戴著帽子口罩，背雙肩包的短發男子乘客去了五龍山，司機以為是夜登五龍山的，男子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 　　“男的？難道不是秦琴？還是說秦琴還有同夥？” 　　“先看看手裡有多少證據吧，整理好了再去審問下秦琴。”歐陽無痕看了下手表，說：“你們繼續等著，我先走了。錦文有個自己開發的小工具，是能夠讀唇的。” 　　“這麼厲害，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他有這東西？”尹浩很是激動。 　　“要麼是才弄出來的，要麼是我們用不到，現在有多少需要讀唇的啊。”歐陽霜滿不在意。 　　約莫半小時後。 　　“好了，恢復了一個大數據軟件，可以通過照片或視頻直接掃描搜索。剛試了下，這裡居然還有我和你倆的資料，很神奇啊。”周錦文調侃道，明顯的話裡有話。 　　尹浩和歐陽霜聽出來了，這個數據庫不簡單，不是一般企業能弄得出來的，隻有他們警方有這個能力。 　　歐陽霜肯定了一點，警察隊伍裡有人在給他們提供信息。 　　“其他的呢？” 　　“還有就是一個文檔，應該是一份份的客戶檔案，但這個檔案也不簡單，你們自己去看吧。沒我事了吧？” 　　“有！”尹浩一把拽過周錦文，“老歐說你有個讀唇的軟件，這裡需要用一下。” 　　周錦文一聽來勁了，自己這個小工具搞出來後還沒實戰過，都是自己人測試了玩的，雖然識別率很高，但無真的用武之地，讓周錦文很惆悵。 　　“等下。”周錦文忙著回到自己辦公室，回來時拿了個小U盤，坐到播放監控視頻的電腦前，打開一個小軟件。這個小軟件很簡單，就是一個小黑板一樣的東西。 　　很快，小黑板上出現了字。 　　“（四個字罵人），老子不跟你們玩了，你們愛找誰找誰，老子走了，*（五個字罵人），老子做個網紅挺好的，跟你們整天提心吊膽的，（兩個字罵人），還要挨你這個陰陽人的罵，老子受夠了，（四個字罵人）。” 　　歐陽霜和尹浩的震驚無以加復，這個小工具真特麼牛逼，罵人的屏蔽了，居然還提示幾個字罵人，這位大師真是個人才啊！ 　　“怎麼樣，厲害吧？”周錦文不茍言笑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厲害！厲害！你就是個神啊！幫了我們大忙了。”尹浩瘋狂地輸送著一記記彩虹屁。 　　“謝謝周隊，真的幫了我們大忙了，案子破了，給你記一功。”歐陽霜帶著證據，拉著尹浩離開，現在可以去見見秦琴了。 　　路上。 　　“歐陽，你說這個陰陽人是什麼意思？” 　　“這誰知道？” 　　“我知道有幾個著名的陰陽人，比如趙高、魏忠賢、劉瑾、安德海、李蓮英，但他們都是男人變過去的，佐賀口中的陰陽人指的是誰呢？秦琴？” 　　“秦琴又不是男人。”歐陽霜搖搖頭。 　　突然，二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出兩個不同的詞。 　　“出租車！” 　　“男子！” 　　說完，尹浩立刻打電話，二人馬不停蹄地一路小跑，沖向審訊室。 　　秦琴雙手疊放，麵前放著一份晚飯，但秦琴沒有吃，隻是安靜地坐在審訊室。 　　“不吃點嗎？那番表演，很消耗體力的吧？”歐陽霜進門看到發呆的秦琴，戲謔道。 　　秦琴不說話。 　　“我們談談吧，8月30日晚上，也就是昨晚，你在什麼地方？”尹浩開始問話。 　　“在家吧。” 　　“整晚在家？” 　　“是吧。” 　　尹浩還得發問，歐陽霜接過了話。 　　“我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為什麼藏起了你們的監控硬盤？” 　　“錄滿了，準備換一個新的。” 　　“監控是自動消錄，不存在錄滿的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以為錄滿了要換一個新的。” 　　“以前換過嗎？” 　　“半年換一個。” 　　“你確定？據我們了解，你這個硬盤的運行時間，已經有三年多了。”歐陽霜靜靜地看著秦琴。 　　顯然秦琴應該不知道，硬盤的運行時間都能檢測出來，咬了下嘴唇，不說話了。 　　歐陽霜和尹浩二人也不講話了，似乎以沉默來給秦琴施壓。 　　“叮咚！”尹浩手機收到一個視頻，給歐陽霜看了一眼。 　　歐陽霜繼續發問。 　　“好，硬盤說不清的事，先放一邊。資料顯示你未婚，你平時一個人住，還是和別人一起住？” 　　“一個人。”秦琴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昨晚，從你屋裡背著包，戴著帽子口罩走出來的人是誰？” 　　秦琴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別說是小偷，那時你已經在家了，過了十分鐘，這個人才出來。”歐陽霜將尹浩剛剛收到的監控片段展示在秦琴眼前。“我們也調取了前往五龍山的車輛，其中有一輛出租車，司機說接到一個人，是去五龍山的。雖然他說接的男子，但我們已經讓他過來了，車門把手上應該有你的指紋吧？現在你的嫌疑，不是沉默就能洗清的。” 　　“唉，十年之累，一遭盡毀。”秦琴抬起頭，扯掉了戴在頭上的假發，聲音也不再是嫵媚的女聲，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和的中性聲音。“兩位隊長，在我說之前，可以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在我辦公室裝了監控嗎？” 　　尹浩與歐陽霜對視一眼，尹浩點了點頭，歐陽霜也點了點頭，說：“其實不是我們裝的，那部手機是佐賀的。” 　　“什麼？這個老淫棍！”秦琴一聽，咬牙切齒道。“他死得不冤！” 　　“我很想知道，你是男扮女裝的嗎？”歐陽霜問道。 　　秦琴微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旗袍的盤扣，拉開衣襟，露出了被內衣包裹的豐滿乳房，隨後再次扣好。她是個女人。 　　尹浩看的有點尷尬，他以為秦琴是男人，看她解盤扣時沒有回避。 　　“其實，我也不是個女人，其他地方我不方便展示了，我是個雙性人。”秦琴說道。 　　“難怪！”尹浩忍不住驚呼一聲，他想到佐賀口中的陰陽人了。 　　“難怪什麼？”秦琴問道。 　　“沒什麼，佐賀知道你的...情況嗎？”歐陽霜接過話問道。 　　“知道，這個老淫棍以前在衛生間安裝過監控，被我發現了，他手機被我砸了，逼著他注銷了手機號，禁止他使用手機。”秦琴再次憤怒了起來，“沒想到他又裝上了，沒想到他在我辦公室安裝了。” 　　“其實，衛生間也有。”歐陽霜有點同情秦琴了，就告訴她了，接著強調了一句，“但是他安裝的位置很高，在你的頭頂，看不到...” 　　“我說怎麼沒發現的。自從發現他裝監控後，我就習慣性地檢查四周，一直沒發現，還以為這老東西放棄了。” 　　“你身體到底是...”歐陽霜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奇心大過了案情。 　　“其實也沒什麼，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小時候，我覺得自己不正常，稍微大點後才從網絡了解了一點，很是自卑。之後，隨著閱歷的增加，我慢慢能接受我自己性別的問題，認為隻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就可以融入這個世界。畢業後，順利找到了工作，但都沒能在一個公司久待，上司都是一些賤人，對我動手動腳，而且都是變態，騷擾我時偶然觸碰到我下體後，更激發了他們的非分之想，但都沒能得逞。接著，我就不斷換城市，最後來到了涉江，認識了吳總。” 　　“他這種人沒對你動手動腳？” 　　“沒有。我應聘的是行政主任，也就是李麗玲現在的職務。當時，過了實習期轉正時，要交體檢報告，我沒法去體檢，抱著被辭退的心，去跟吳總說我不方便體檢，吳總也沒強製要求，就這樣我就留下來了。” 　　“那你後來怎麼到了天運閣？” 　　“後來...”秦琴想了一下，“具體的我也不記得了，當時好像是寫字樓租不出去，招不來人，後來吳總在會議上說他想辦法招商，但也沒有招來人。接著，就有人租下了17層，開了天運閣。吳總把我推薦到這邊，說這邊人少清閑，我就過來了。” 　　“佐賀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天運閣老板嗎？我們查了，天運閣的法人代表就是他。”歐陽霜問道。 　　“他其實就是個騙子，吳德廣給他一筆錢，讓他掛了個名。他抄了兩本易學古籍，忽悠我說是他自己寫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但為了賺錢，我也就幫著他忽悠客戶。他原本是個寫字還不錯的老單身漢，想靠直播乞討賺錢。但撕開直播這層看似華麗的包裝後，乞討終歸是乞討，每天隻能滿足頓飽。” 　　“看中佐賀的原因就是他外形，看上去有點像散仙神棍，就把他找來，成立天運閣讓他坐館。” 　　“為什麼殺了他？”歐陽霜問道。 　　“其實，我沒打算殺他，隻是個意外。”秦琴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以前他也沒地方住，就在五龍山搭了個棚子，跟個流浪漢一樣，靠短視頻賺點流量錢，我看他跑了，估計他又回那邊了，晚上就摸過去找他，找到他時，他就在那個棚子看...那個電影。當時我也沒管他為什麼會有手機，隻顧著勸說他回去，他說房子都被警察發現了，馬上就查到他了。我勸他放心，就說房子是委托租賃的，不知道租給誰了。經過一番勸說，他跟我下山了，半路的時候，他突然抱著我想侵犯我，我就掙紮著推了他一下，他就被推下山了。” 　　“等等，他住山上？沒水沒電的怎麼生活？”尹浩質疑道。 　　“他有個發電機，燒油的，能提供電力。水的話，以前是他自己雇人背上去的。但這麼久了，發電機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這不妥妥的一個野人生活嗎？” 　　“嗬嗬，現在很多人為了短視頻流量，不擇手段，嘩眾取寵，但就有很多人愛看這些。”秦琴嗤笑道。 　　“說說天運閣吧，能把老變態嚇得跑路，天運閣應該不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