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對天運閣知道多少？”秦琴反問道。 　　“你電腦裡刪除的東西，我們已經恢復了，之前我問你查詢客戶信息的係統，應該是我們警方的某個人提供的吧？提供信息的這個人，在公安係統有一定的資歷，至少十年，而且還應該是個很低調的人。在我們局裡，年紀較長者不少，但一直默默無聞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我們隊的馮仁。沒錯吧？”歐陽霜說道。 　　“是的，我們這個係統就是靠他提供的資料建立的，不定期更新。”秦琴點點頭，“還有呢？” 　　“一個小小的風水堂，能做到這麼大，用這麼奢華的裝修，那肯定不是簡單地看看風水就能支撐的，不可能是獨立存在的，應該就是一個輔助工具。至於輔助的誰，那就不言而喻了。”尹浩補充道。 　　“佐賀的擔心真的不是空穴來風，你們警方真的是很厲害。”秦琴雖然感嘆二人的精準分析，但並不驚訝，“本來我想為他再做點什麼，但現在看來，都是徒勞。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啊，吳總。” 　　接著，秦琴就道出了吳德廣的秘密。 　　原來，恒德國際監控一直壞著的原因，就是吳德廣授意的，目的就是為他服務，天運閣實際上就是吳德廣錢權交易的一個樞紐站。 　　從天運閣建起來時，監控就被吳德廣授意物業老總弄壞了，為了方便來街區的人不留下監控記錄，所以天運閣裡也沒有安裝監控。電梯裡的監控，是吳德廣悄悄裝的，是有另外的用處。 　　至於秦琴每次提前迎接的情況，其實也是因為看到是警察，這才出來迎接的，她有所有警察的資料。 　　吳德廣利用自己最初的人脈，建立一個類似地下交通站的地方，這裡可以給政府官員及企業高管銷賬、洗錢、信息交易、收受賄賂的地方，也是吳德廣維護與對自己公司有幫助的關係層，都是政界、銀行等關係，這也是吳德廣企業發展如此之快的原因。但更細的方麵，秦琴就沒有繼續說了，可能涉及麵太廣了。 　　歐陽霜和尹浩暫時也不想知道，他們層級不夠，需要交給歐陽無痕來處理了。 　　“那李麗玲在你們這個團體裡，是什麼角色？”歐陽霜想到那個引線。 　　“她算是財務吧，她手裡有所有賬務記錄。” 　　“她是怎麼記錄的？”歐陽霜這就覺得奇怪了。 　　“李麗玲是天運閣交易的實際操作人，佐賀隻有在真正有人看風水時才出麵，否則是需要在我辦公室回避的，我也一樣，隻充當門童的角色。電梯裡裝監控就是這個目的，我看到有人坐電梯了，就通知李麗玲下樓接待。但佐賀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吳德廣就相當於花錢養著這個明麵上的人而已。” 　　秦琴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所以，我也是吳德廣養的一條不叫的狗，犯不著為他殺人，隻是怕事情暴露，才去勸佐賀回頭，然後我再找機會抽身，因為佐賀才是天運閣的法人代表。誰知道，他死了，嗬嗬...如果真想殺他的話，我想我應該不會這麼倉促，留著這麼多證據了吧。” 　　“如果沒有佐賀那部手機，可能我們真的沒這麼容易查到你身上，你殺了佐賀，佐賀的手機將你暴露了，天理循環吧。”尹浩認真地說道。 　　“除了你、佐賀、李麗玲和馮仁之外，你們還有哪些人？” 　　“不知道了，知道天運閣的應該沒有了，這種事牽涉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但是，吳德廣其他的小弟，應該很多吧。”秦琴搖搖頭。 　　到目前為止，果然如歐陽無痕猜測的一般，李麗玲的死隻是個引線，雖然兇手落網了，但這個此兇手非彼兇手。接著，根據李麗玲案子，牽扯出了吳德廣背後的秘密，這個秘密足以震動涉江。同時，順帶挖出一個馮仁。 　　從目前的結果來看，殺害李麗玲的兇手，在這個案子裡好像有點不值一提了。多次提審沈金根，始終沒有新的發現。 　　歐陽霜和尹浩各自整理了案情，提交至歐陽無痕處，歐陽無痕也是頭疼不已。雖然嫌疑人秦琴沒有交代與吳德廣有關聯的人，但能與吳德廣這樣的人產生利益糾葛的政府人員，職位必然不低，能猜到大概的人，卻不能確定。而且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有的隻是秦琴的一麵之詞。 　　“吳德廣綁住的這些大腿，都挺粗啊。”歐陽無痕捏著鼻梁，惆悵道。 　　“我們是不是進行不下去了啊？”尹浩也很惆悵，感覺渾身的力氣無處發泄。 　　“馮仁那邊怎麼說？” 　　“他也交代了，他二十年前就與吳德廣勾搭在一起了，吳德廣與第二任妻子季弘離婚，就是因為馮仁。”歐陽霜說道，“當年馮仁沒錢買房，在看房時遇到吳德廣，吳德廣沒多久就送了一套給他，在吳德廣的安排下，馮仁與季弘發生了關係，還被拍了下來。季弘被迫凈身出戶，離婚了。” 　　“接著馮仁就跟吳德廣綁得更緊了，在吳德廣建立天運閣時，利用職務之便，將市民檔案輸送給吳德廣，幫助吳德廣將天運閣運營了起來。馮仁為了不讓自己太紮眼，就心甘情願地以一個警員的身份待到現在，直到退休。” 　　尹浩覺得時間對不上，問道：“吳德廣發展起來不隻是這十年間吧？” 　　“嗯，他與相關領導的勾結已經很久了，後來為了更隱蔽，也為了更大的計劃，才弄了天運閣。秦琴不是說，天運閣還囊括了洗錢的業務呢。” 　　“現在要審吳德廣嗎？”尹浩問。 　　“沒用，應該會有人保他，我們也沒有實質性證據，單靠秦琴的一份口供，說明不了什麼。”歐陽無痕搖搖頭，他深知這裡的水有多深。 　　“可能證據都在李麗玲丟失的那個筆記本電腦裡吧，可惜現在完全沒有線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吳德廣安排人拿走的，也可能是級別更高的人乾的吧？”歐陽霜也很無奈。 　　“要說這個筆記本，會去拿的無非三批人：第一批是吳德廣的人；第二批是與吳德廣有利益交易的人，他們都認識李麗玲，但是無法確定到底是哪個派係的；第三批嘛，就是把李麗玲綁在頂樓的人，他能將我們引入局，從而調查出吳德廣背後的勾當，那肯定知道李麗玲手裡有這個筆記本。不過，無論是誰拿走的，我們現在都沒線索可追查。雖然路上有監控，但人行道還是有盲區，那個拿走筆記本的人，就這麼蒸發了。”歐陽無痕分析道，“所以...” 　　歐陽無痕話沒說完，一名警員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手裡還有個滿是汙穢的檔案袋，檔案袋外麵還有一行字：涉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長歐陽無痕。 　　“歐陽隊長，公安宿舍的垃圾桶裡發現了這個檔案袋，小區保安聯係了住在裡麵的同事，緊急送了過來。” 　　“什麼？！”歐陽無痕覺得這是個關鍵物證，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個消失的電腦，連忙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是晚上環衛清理小區垃圾桶的時候，發現了這個袋子，看到檔案袋上的字，就直接交到了保安那邊。保安以為是炸彈，沒敢動，就報警聯係我們隊住在小區的同事過去了，看著很薄，排除了炸彈，就從側麵挖了個小口，發現就是個筆記本電腦。” 　　“哪裡的垃圾桶？查到放東西的人了嗎？”尹浩問道。 　　“就是小區垃圾桶集中站。人也查了，放進去的時間不長，晚上8點四十左右放進去的。公安宿舍小區9點來清理垃圾桶的時候看到的。” 　　“環衛清理垃圾桶的時間是固定的嗎？” 　　“是的，基本都是在晚上9點左右。” 　　“看來，他是在這裡踩點算過時間的，避免被拾荒人拿走，人也不用進小區放進去的。” 　　“樣貌拍到了嗎？” 　　“沒有，一身黑色，戴著帽子口罩，扔完就走了，垃圾桶也沒查到指紋，外麵有監控盲區，找不到這個人。”帶電腦回來的過來的同事準備得很充分，“不過發現一個特征，這人應該是個瘸子，走路有點坡。” 　　歐陽無痕看著放在麵前的檔案袋，側麵已經劃開了一個小口，正麵純正的橫平豎直地寫了幾個字，的字無法辨認筆跡，筆墨判斷應該就是個普通的馬克筆。 　　歐陽霜幾人也圍在檔案袋前麵，盯著檔案袋，誰也沒動手。 　　片刻後，歐陽無痕長籲一口氣，說：“看來這就是我們想要的東西了，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那第三批人，目標應該就是吳德廣。這個人，或者說這幫人，隱藏在黑暗裡，以一人為引，將我們整個刑偵支隊拖入這攤攪不得的渾水裡。” 　　“隊長，需要給筆記本做個...” 　　“不用不用，能把事情做得這麼乾凈，找書苑 www.zhaoshuｙuan.ｃom 再把這個送到我們眼前，肯定不怕我們做什麼檢驗的。”歐陽無痕樂嗬嗬地掏出了電腦，按下了開機鍵。 　　除了歐陽無痕，其他人都沒有去看電腦裡到底有什麼。因為，他們大概能知道電腦裡有什麼了。 　　歐陽無痕淡定地看著電腦，時間慢慢地流逝，歐陽無痕辦公室內一片沉寂。 　　“哎呀，都快十二點了啊，下班吧。”歐陽無痕似乎剛發現時間很晚了。 　　“那這個案子？”歐陽霜問道。 　　“這個案子到目前為止，李麗玲和佐賀的兇殺案已經可以結案了。”歐陽無痕合上了電腦，鎖進了自己的辦公桌。 　　“那吳德廣呢？”尹浩不解道。 　　“這裡隻有你們兩個人，我也不隱瞞你們什麼，對於這個案子，我們刑偵隊能介入的隻有這麼多了，這句話你們能明白嗎？”歐陽無痕嚴肅地說道。 　　尹浩和歐陽霜明白了，他們隻能負責常規的刑事案件，吳德廣涉及的已經超過了這個度，不是他們能處理的了。 　　二人相視一眼，對著歐陽無痕點了點頭。 　　“嗯，後麵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歐陽無痕恢復了笑容，但笑容裡，卻有些許難以言喻的情緒。“明天你們負責把兇殺案處理結案吧，至於沈金根，雖然他說在上頂樓之前就看到了李麗玲，卻無法核實，難以判斷他口供的真實性。而且，他畢竟也是李麗玲身死的直接原因，一並交由法庭審判吧。” 　　“好。”尹浩和歐陽霜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歷時八天，李麗玲墜樓案基本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