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看到歐陽霜進來了，起身迎接。 　　“忙完啦？” 　　“沒有，我隻是溜個班。”歐陽霜半躺在顧影店裡的沙發上，舒展著四肢。 　　“累壞了吧？” 　　“還行，警察不都是這樣嘛。” 　　“你...”顧影欲言又止。 　　“有什麼活就直說吧，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歐陽霜笑瞇瞇地說，似乎知道顧影想問什麼。 　　“嗯...你怎麼成警察了？” 　　“你也知道的，我原本學的就是刑偵專業，目標就是做刑警的，現在隻不過是務了正業吧。”歐陽霜說道。 　　看顧影沒有答話，歐陽霜接著說：“你也知道，我爸和我外公都是警察，所以他們希望我也成為一名警察。我也遵從了他們的意誌，為成為警察而努力。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從我內心來說，我根本不喜歡做警察，更別提做刑警了，隻是不想讓他們失望而已。”歐陽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大學畢業後，我借口放鬆一下，找了個算是不務正業的工作，做得還挺開心。隻是我爸每天都要找一些以前的案件資料給我，跟我一起討論，他怕我忘掉曾經學了幾年的專業，簡直枯燥乏味。後來不是認識了一個人嘛，感覺自己越來越充實了，老爸給我的案情資料都不再感覺乏味，反而看著有意思了。” 　　說到這裡時，歐陽霜眼睛亮了一下，隨後立即再次黯淡。“後來，他說跟我分手。我以為是開玩笑，誰知道他是認真的，我想挽回，但不知道怎麼挽回，可能他有他的難言之隱吧，我也沒多說什麼，就同意了，想給他時間緩一緩。分手後，沒幾天時間，我就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太無趣，太單調，太簡單了，不能讓我忘記他。所以，我就參加了國考，進入了我們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成為一名合格的刑事警察了，現在已經是支隊二隊長，厲害吧？” 　　“其實我...”顧影也是有口難言，他也是沒想到歐陽霜會做回警察。 　　“現在也挺好的，每天忙忙碌碌的，挺充實的，而且自己學的派上了用場，也隨了老爸和外公的心願。” 　　“好吧。”本就言辭匱乏的顧影，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問你一個問題，從你個人而言，你覺得李麗玲怎麼樣？”歐陽霜認真地問顧影。 　　“...”顧影感覺這個問題有點像送命題。“我跟她沒有接觸過，日常辦公地點都不在一起，你也知道，桃色新聞更容易傳播，所以她的花邊就成了公司同事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在恒德的時間也就一年，隻有在一些大會上見過她，她主持的會議，其他的就是會偶爾來下發文件，我跟她都沒說過話，沒法評價她人怎麼樣。”顧影老實地說道。 　　“你覺得，她這樣的人，會有什麼仇人嗎？” 　　“這我就更不清楚了，但是退一步講，即便有仇人，能仇恨到這樣殺人，那得多大的仇恨啊？”顧影苦笑道。 　　“說得也是。”歐陽霜點頭認同，“咦？你為什麼認為這是他殺案？” 　　顧影擺擺手，說：“我也就這麼一說哦。” 　　“說說看。”歐陽霜來了興趣，想聽聽這個旁觀者的看法。 　　“也沒什麼看法哦。”顧影斟酌了一下，繼續說道：“人是和廣告字一起掛在空中的，正常有點腦子的人，應該不會到頂樓去玩耍吧？我看周波拍了張照片，雖然有點模糊，但還是能分辨出掛著的人，也就是李麗玲，她是裸體的。一個裸體女人死在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要麼是偷情，要麼就是被人抓去的。但說偷情，可能性也不大，太危險了，腦子抽了才會把人綁到那個字上找刺激，怎麼說也應該是在有圍墻擋住的地方，不但安全，而且還隱蔽。所以，這隻能說明李麗玲是被人抓到了頂樓，綁在了廣告字上，想利用廣告字的墜落，將人從頂樓拖拽墜樓，人也就被摔得稀碎，你們更難搜證了吧？估計想查出死的是誰，都得花一點時間了。” 　　歐陽霜覺得顧影說得很有道理。 　　“但是，可能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吧，廣告字沒掉得下來，人也沒掉下來，屍體保存完整，可能兇手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吧，嗬嗬。”顧影說著輕笑了一聲。 　　“顧影，我覺得你很適合做警察。”歐陽霜很認真地說道。顧影說的這些，她和尹浩也討論過，覺得這就是一起惡意謀殺案件，兇手失誤的地方就是字沒掉得下來。如果真的掉下來，說不定還會帶走某個無辜路人。痕跡檢驗員也檢驗過廣告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發現暴力破壞的痕跡，應該是固定的螺絲鬆動了掉下來的。而螺絲的鬆動，很有可能就是兇手現場處理的。但這種事沒法提前做實驗，螺絲鬆動的尺度沒把握好，而且上麵那麼多電線也沒有剪斷的痕跡，估計兇手不敢剪電線吧。 　　“算了吧，我溫飽都成問題，自己還顧不上呢，哪有那個能力去維護社會治安，更沒能力為人民安全而戰了。”顧影自嘲道。 　　歐陽霜看顧影這麼妄自菲薄，問道：“那你就打算守著這個小店一輩子啊？你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該怎樣？人生一世，最重要的不就是活著嘛？而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活著，每天有一口飯吃就行啦。”顧影依然是這樣的態度。 　　歐陽霜不知道顧影經歷了什麼，隻知道他爺爺的離世一直是他心裡難過的坎，原本以為她能撫平顧影的傷痛，但現在發現自己做不到，或者說顧影封閉了自己，將她推了出去。 　　“好吧。”歐陽霜說不動，隻能暫時作罷，反正都是小年輕，她有信心慢慢地溶化顧影。 　　話題被二人聊死了，兩個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人群裡敞著一扇門，我迷蒙的眼睛裡長存，初見你藍色清晨...” 　　歐陽霜的手機響了。 　　“喂，尹隊。”歐陽霜接起了電話，“統計完了？有發現可疑的人嗎？好的，我這就過去。” 　　歐陽霜掛了電話，抓手機的手對顧影擺了擺，算是告別了。 　　顧影看著匆匆離去的歐陽霜，輕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