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乾部樓的下水道又堵了。 “乾部樓”是此間的俗稱,實際上裡麵的居民也不盡是乾部。隻是這樓為當地最大企業,礦業集團建於多年前,那時還存在住房分配一說,這樓專為集團中高層準備。“乾部樓“的名號從那時流傳至今。按當年的標準,乾部樓算是豪宅,但放在商品房遍地開花的現在,即便在略顯土氣的三線礦業城市,五郭城,連電梯也沒有的乾部樓也遠稱不上豪宅。 勝在地理位置,乾部樓位於建設街八號,交通便利,距離礦業集團總部辦公樓更是一公裡不到。正因如此,盡管已經買了商品房,相當一部分礦業集團的領導乾部平日還是會住在這略顯老舊的乾部樓裡。 所謂乾部樓也並不僅僅是一棟樓,一個配備老式花園的院落,裡麵品字形排列的三棟居民樓都被稱為乾部樓。老舊居民樓的下水道堵塞是一個問題,乾部樓的一號樓二單元這個問題尤其嚴重。 除了老樓的下水管道不夠粗壯之外,礦業集團的工程專家認為,一號樓二單元比其他老舊居民樓擁堵頻率更高有兩方麵的原因,一個是年深日久一號樓中部略有沉降,下沉的建築物使其下通過的下水管道彎曲,原有的斜率被破壞,流通不暢,彎曲點也更容易積存汙物導致堵塞。另外一個原因是半開玩笑說出來的,他說擁堵的另一個原因是樓內居民生活富裕,飲食多油膩,流入下水道的油自然也就多一些,這些油跟堿性物質發生皂化反應結塊堵住原本就不粗的管道。 總之,結論是解決這個問題需要花不少錢,但房改後房子都是個人的,礦業集團出不了錢,乾部樓也不行。而小區居民的意願也很難統一起來,畢竟下水道堵了也隻有一樓真著急,其他樓層最多均攤一點疏通的小錢,沒什麼必要著急上火。 大年初一這一次下水道堵塞相當嚴重,上午時一樓的馬桶就溢出帶有濃烈腥臭味的汙水。 幸虧一樓劉老太一家已經有應對經驗,一邊安排兒子挨戶去樓上敲門,要求暫停用水。一邊聯係專業公司疏通下水道,饒是大年初一,一個小時內專業的疏通公司就已到位。 堵塞嚴重,疏通公司要動用大型設備,在樓外汙水井操作。雖然劉老太心裡認為這隻是為了多收費的小題大做,但想一想能讓樓上這些什麼都往下水道沖的鄰居多出點錢,倒也有些寬慰。 閑人頗不少,連通下水道這種事情都有人圍觀。 與每次不一樣,這次從下水道裡疏通出很多碎肉塊,隱約泛著血色的生肉。 在劉老太還在罵著誰這麼懶,垃圾也不扔都沖進下水道之類的話的時候。外觀群眾中悠悠傳出一句,“這怕不是人肉吧!”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先是頭皮發麻,隨後一陣陣的惡心。 隨後疏通出的大團頭發似乎印證了人肉那話。 “趕緊報警!”人群中總算還有稍微冷靜點的個體。 不出十分鐘民警到達了現場。 人體組織不難辨認,尤其是戴著戒指的手指。到場的兩名民警馬上呼叫了支援。 院內居民大多供職於礦業集團,不止一個人認識這枚戒指。 這枚戒指將隨後趕來的刑警隊員帶到了四樓梁會計家中。 刑警叫門時老李剛剛起床,小李還未睡醒。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或者說他們兩人聲稱是這樣的。 廚房的圍裙上有血跡,刀架上的一組菜刀上均有血跡,冰櫃裡發現了麵目全非的頭顱、剝去皮肉的人骨…… 顯而易見 一切都指向唯一的答案。 李家父子被帶走時剛剛熬夜守歲送走舊年的許多五郭城居民才剛剛在醒來。 專案組已經成立,市刑警隊隊長何斯華親自擔任專案組組長,警員們被分成幾組,一路警員負責李家的搜查,一路警員負責周圍居民的詢問,老法醫宋惠帶著兩名假期來實習的法醫學實習生加上幾名精心挑選的年輕警員承擔了最艱苦的工作,收集屍塊。 何組長則帶領幾名預審員與犯罪嫌疑人,李家父子開始了第一輪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