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場景轉完了，不同中有共同：品質+精致。最令人驚嘆的是，場景空間會靈活伸縮，並實時調整分配。比如現在日本茶道空間沒人，這裡的空間就幾乎被擠壓為零，並自然地分配給其他三家。“真考究！就是影視城的多場景攝影棚，也不可能如此智能地做出這般美妙的空間變換！”牧長空不禁贊嘆。 兩人最後選擇了中國功夫茶空間的一間小廳。魚泳泳若有所思的嘟囔吸引了牧長空的注意：“這種空間的靈活配置，讓我想找些什麼……但就是迷迷糊糊地想不到……” “其實，我也是在想些什麼……嗯……我首先想到了我的工作。”牧長空喜歡她的探尋心態，瞇起眼思量著說道：“我專注於刑偵技術。但總泡在技術中太過單調，所以，我工作之餘很喜歡復盤各種案件偵破。”說到這兒，他內心為自己的靈活變通而得意：其實正好反過來。 他繼續挖掘著內心深處：“我知道案件偵破實際上是和所有參與人在做博弈，這是一種偏於邏輯推理的超級娛樂。有時候從中又可以躍升到更大的娛樂，也就是社會中的各類博弈。比如微觀企業管理、中觀行業互動、宏觀經濟調控、乃至社會政治治理、和國際關係。” “你是說……你把這些宏大場景當成娛樂？” “是啊。裡麵的參與者眾多，而能看到所有細節的決策者往往是金字塔尖的少數人，所以參與者很難看到全部真相。最好的心態就是娛樂心態，盡管總是亂七八糟的，但這是美好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人生大棋局嘛，即使當不了棋手或棋子，在一旁觀棋，也會收獲博弈的樂趣。” “總博弈著不太累嗎？” “所以嘛，我有時會退出來，放鬆地徜徉在古典音樂中——要知道，裡麵總有些抓不著摸不透的形而上的東西，潛移默化地啟迪著我的抽象思維。這又把我帶入了哲學殿堂。哲學理解多了，又讓我能夠更深邃地理解科學，而科學又給我的技術思維培植了厚土，這又提升了我的工作……就這樣，幾大領域交互站上我的注意力舞臺，不時變換伸縮各自的空間但連接成閉環，有意無意間，就給了我生活的萬花筒……” “真想不到……這裡的空間變換，真的聯動了你自己的生活變換啊。”魚泳泳說著說著，看向牧長空的欽佩眼神開始迷離了起來：“……或者，是反過來？或者，你本來就是……”她摸索著合適的措辭。 “行雲流水，是嗎？”牧長空內心一暖，從魚泳泳的眼神，他分明察覺到了……但同時，一絲警覺隱隱泛上心頭：“嗯？我是在被引導說這些嗎？”他暗中開動各種感官工具，得到反饋：沒有異常。 魚泳泳迷離的眼神又轉向混沌：“那……我呢？在市委組織部工作，業餘時間愛翻看有關案件卷宗。平時做做本幫菜，練練舞劍，拍拍微紀錄片……” “你的領域閉環也很了得，”牧長空心念電轉，邊想邊說：“組織部很嚴謹，會讓你慣於關注嚴謹的案件。而有些案件總歸會煽起你內心的暴力傾向，練練劍術把它們發泄出來。但運動總要歸於靜止，美食能讓你內心靜謐。但這還不夠解渴，你終歸上升到微電影藝術。這和交響樂指揮一樣，都是在完成一件偉大的組織作品，而這又對你在組織部的工作有啟發……” 見魚泳泳沉靜風韻的目光中露出俏皮，一隻豐滿圓潤的素手捂上嘴唇，牧長空終於臉一紅：“算了吧，這是我瞎編的……” 魚泳泳忍不住嬌笑起來，身似花枝亂顫。 牧長空看著不由得癡了。但他旋即恢復常態，假裝認真：“不管怎麼說，看看咱倆的生活領域覆蓋了多麼廣闊的生活格局吧，科學，技術，社會博弈，藝術，生活美學，哲學……還很互補！” “是的呢。”魚泳泳眼中熠熠發光。 “……如果在此基礎上，再添加些濃烈的情感，也就是熾熱的……”他忽然把想說的話吞到了肚子裡，因為魚泳泳這時已臉色微變，傳遞出不可隨意褻玩的矜持。找書苑wｗw.ｚhaｏshuyuan.com 牧長空趕緊轉彎兒：“但這其實不現實！因為你的生活領域有重大缺憾！”心想：此時隻好以攻為守了！ 果然，魚泳泳的情緒跟了過來：“什麼重大缺憾吶？” “就說你會舞劍吧。現在誰還舞劍啊。我實在想不出它能有什麼生活韻味。” “那你就缺乏想象力啦！我原先在家鄉受細膩的評彈和越劇影響挺大。來京工作後，感到北方很豪氣。舞劍能兩者結合很好呢。” “真的？我不信！”牧長空搖搖頭，深表懷疑。 “當然啦。” 說著，魚泳泳很自然地抄起桌上的一把折扇，盈盈離席，在一旁空地上，起手劍訣“翠竹遮天”。然後沉肩滑步，款扭腰肢，左手圓潤平掃，而右手折扇反向朝下斜劈，顯然是一招“魚翔淺底”。接下來，“醉荷弄影”、“矯鳳追雲”、“柳浪扶風”……一招招使將出來。直到最後一招“奔月回瞻”又回到了開場的形態，一共一十八招。而這18招卻被魚泳泳舞動得圓轉如意，行雲流水，直如一招一般。 但更精彩的，卻是舞姿！魚泳泳時而裊娜娉婷，細步款款似在走臺越劇。時而又雍容華貴，仿佛在精彩回放京劇貴妃醉酒。偶爾還把法國香頌歌曲中的“扭升”特色，融化在舞劍中，散發出高貴的嫵媚。而無處不在的，則是一股女俠般的英姿颯爽。脫下風衣的魚泳泳裡麵穿著一身質料高級的像是女士休閑西服的騎馬裝。隻是最後收住小腿的不是騎馬靴，而是矯健的長筒靴。 但牧長空卻從女俠風範中讀出了另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