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兵士按隊列站在汝南城的城門口,城墻很高,但可見清晰的修繕的痕跡,斑駁的疤痕見證著這塊亂戰之地所發生的殘酷傷害。不過城門口的兵士卻毫無悲傷的感覺,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和希望。 餃子回頭看看同一什的戰友們,樂樂嗬嗬:“你還真別說,這汝南城還真不小,劉辟有點東西嘛。” 善臣白了他一眼:“好歹坐擁幾千人馬嘛,別當小鬼不是鬼。” “都是老百姓出身,能占住一個大城,挺厲害的。” “你們小點聲吧,待會什長看見啦。” 宮介聽到後向後瞥了一眼,後麵人頓時不說話了,牢牢閉嘴。 這是什長,年紀約莫五十,卻不很顯老,一舉一動都顯露出堅強和直率。 隊伍開進汝南,雙方順利交接。劉辟龔都早就立在府門旁,將劉備等人迎進去,其餘人遵從命令,原地休整,不得擾亂治安,不得與民相擾。 汝南百姓們見此情形紛紛出門觀望,有人交頭接耳,這樣的隊伍他們還是第一次見。人群中有人大喊:“這是我們劉皇叔的隊伍啊!” 人群也越發熱鬧。 “皇叔真的來了啊!?太好了!” “真的是破黃巾的劉皇叔啊!” “好啊......” 贊嘆聲音不絕於耳,不過這些似乎都與李缺無關,眼前的歡樂的言語和姿態都無法讓他分神,他百無聊賴地默數著時間,望著在揚塵下清楚明晰的陽光一點點變移著方向。 榮辱利碌啊,無聊啊...... 幾天後,李缺穿過幾條巷子,來到一條街邊,這條街坐落在一片小湖旁,街的盡頭是一座微微拱起的小橋。 這裡的景色並不突出,也沒有特別的意義,也隻有在下午日暮西垂,湖麵泛起金輝時,才稍有些值得一看的顏色。可這便是李缺的目的地,他一向喜歡溫暖的氛圍。 靠近橋邊有兩戶店鋪,兩店鋪緊鄰而立,灶臺的火不大,蒸汽卻很濃,白色的水汽熱烈地向外播散,但很快在空中隱去,消失不見。 李缺聽到了兩種不同的叫賣聲。 離橋稍遠的那家女主人有點肥胖,麵容和姿態都顯得豐腴白膩,很是可愛。不過她的聲音聽起來卻尖銳又刺耳,可能有點感冒了。 離橋稍近的那家女主人遠遠看著卻是柳腰豐姿,舉手投足勾人心魄。 後者更吸引李缺,畢竟李缺感覺自己已經有點胖了。 李缺走進,想細細品味眼中人,而她卻不經意轉身,隻留背影。 李缺開始想象女子的容顏:頭發盤起,皮膚白皙,額頭光滑濕潤。眉如柳葉,目若珠玉,睫毛細長挺立,眼角含光帶影。明眸善睞,眼瞼靈動,雙頰紅潤。神色裊裊,唇齒未動便已聞其聲,長頸修項,鵝戲蓮池而菡萏相映。短褐不可藏其麗質,霧幕不可掩其光華。進一分則褻,遠一分則憂。鬢發提起,於耳後留痕,肩胛挺立,得衣裙之合。若可佩玉攜囊,簪花釵鈿,美不自勝。 想到這裡,李缺心思安定下來,即便天氣稍許寒涼,自己卻感到一股心底的溫暖。 李缺走得更近一些,可等到女子轉過身來,又是另一番顏色:臉如瓜子,眉目傳情,豐肌潤膚,巧施粉黛。丹唇玉齒,熱烈如火,隻疑齊薑猶在。 李缺呼吸稍促,嘴角微抬,便繼續向前走去,在十幾步遠的地方駐足觀望。 而與此同時有一個客人也在買豆腐,等李缺走進後,才發現他們的言語動作像是在調情。 客人伸手去接老板娘遞來的豆腐,隻一個不留神,手便滑到了女人的手上,同時另一隻手也緊隨其後。 那客人笑嘻嘻,同時帶些諂媚道:“小娘子,今晚我還想......” 麵對客人無禮的舉動,女人看著並不氣惱,她微微挑動嘴唇、抬抬眉毛,同時試探性地把手抽回,笑道:“喲,您還想要啊?” 客人臉上的肉笑成一團,想說些什麼好讓氣氛活躍起來。但隨後女人便迅速抽出手來狠狠地拿巴掌抽在客人的臉上,豆腐碎的滿臉都是,客人吃痛,捂著自己的臉嗷叫。 女人隨後展現出幾分氣勢,罵到:“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你這種廢物也配上老娘的床?給老娘滾!滾!” 客人灰溜溜地捂著臉跑了。 女人仍大罵道:“再讓我看見,可仔細你那根爛蔥!呸!” 那客人捂著臉,灰溜溜地逃去了。 這時,隔壁的圓圓女人見到這情況戲謔道:“呂妹妹啊,咱們女人啊一個人的日子再難過,也總要自愛不是?不能老是讓這些慫包孬種占了便宜呀。” 而被取樂的女人聽到後,看也沒看對方一眼,隻是邊忙著自己手裡的活計邊冷笑,道:“喲,我聽您的聲音,是不是晚上沒休息好啊,真難為您關心了,沒辦法呀,誰讓那些個臭男人都隻來煩我,搞得我夜夜不安生,吵到您沒法休息了是不是?” 圓圓女人被噎住了,想說什麼,估計是自量鬥嘴不過,所以隻是冷哼了幾聲。 女人又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 李缺笑了笑,隨後走過去,胖女人剛想招呼他去買豆腐,李缺便已經走過,來到女人的攤位上。女人見狀乘勝追擊:“喲,不好意思,我這地風水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客人也多的呢。” 圓圓女人坐不住了,氣呼呼地回了房間裡。 李缺見此情形會心一笑,緩緩踱步向女人的店鋪走來。 女人注意到了李缺,欠笑道:“不好意思啊,讓軍爺見笑了。” 李缺微微頷首致意。 女人招呼李缺道:“客官,來嘗嘗豆腐嗎?都是自家做的呢。” “嗯,我先看看,順便給朋友帶點。” “好嘞,軍爺您慢慢看,咱小農民家的豆腐雖比不上宮中府中,但也是有一番風味。” “您挺厲害的,一眼就看出我是行伍中人。” “哪裡呀,您生麵孔,口音和著裝又不像本地的,但凡小人有點眼神都看得出來呀。”女人又接著說:“小人還鬥膽問軍爺從何而來?籍貫何處?” “鄙人是北海人,姓李名缺,是劉使君手下部曲,不過我可真擔不起軍爺這個稱呼,隻是個行伍小卒而已。” 女人笑得更厲害了,有點兒不相信李缺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看著眼前的男人有點兒好奇,他係了一條很舊的圍巾,應該對他很重要。他臉色有點兒油膩,有點沒來由的熟悉,和她見過的其他男人不一樣,總是保持一種若有若無的微笑。 自以為很英俊,實際上在外人看來隻是一臉色相。 她試圖看破,卻在心底搖搖頭,總覺得身後有些故事難以琢磨。一絲神秘,一絲隔閡,又像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人。 隻是他嘴唇上留的小胡子有些別扭。 而對付這種貨色,她自有應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