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有名有姓的人可不多啊。嗬嗬嗬。” “嗯嘿,還敢問店家您的姓氏?” “哎呀,要死啦,我一個賤婢哪值得讓軍爺問道啊。” “請說嘛,店家您這麼美,聲音也這麼動聽,不留下點念想著實可惜。” “真想知道?” “真的。”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好啊。” “先看看我這小農家的豆腐吧,喏,看看怎麼樣。”女人說著便擼起袖子,拿起一塊豆腐遞到李缺眼前。 李缺的眼睛,女人手上的豆腐和女人胸前的顏色連成一線。隻見女人香汗淋漓,幾顆汗珠沿著脖頸往下,沿著胸前肌膚的紋路流溝入縫,似活水入渠。女人胸前同時升騰著一片霧氣,在陽光的散射下顯得迷離夢幻,欲遮欲掩更讓人心癢難耐。 李缺也不免恍惚一陣,心中嘆道:此尤物爾。然後依然保持微笑,同時伸手捏了捏豆腐,道:“果然白嫩光滑,彈性十足,真美,和店家你一樣。” 女人咯咯笑,笑罵了一句:“您嘴巴真甜吶,我要是再年輕點,這小心臟可要被您給融化了。” 李缺也笑起來。 李缺拿起這塊豆腐,捏了一塊嘗嘗,說:“這塊豆腐我要了,再給我多來幾塊,一起包起來。” 李缺接過打包好的豆腐,付過錢後,向女人微微點點頭:“謝謝,隻是可惜還沒能知道你的姓氏。”李缺笑了笑,同時又抬起眼神看向女人,他的眼神瞬間柔和起來,接著說道:“我明天會再來。” 李缺剛想轉頭走,女人卻伸手拉住,說到:“好吧,我告訴你,我名字叫呂翠,軍爺有空多來關照一下呀。” 李缺點點頭,隨後便頭也不回得離開了。 離開豆腐店,李缺沒有回營,而是繼續在城裡遊蕩。李缺淘得一匹布料,顏色是很淡的靛藍色,不像天空,不像海水,他也不知道像什麼,但這種處於平衡狀態的顏色讓李缺很是喜歡。隨後李缺又在城裡尋找好的裁縫,李缺去了不少鋪子,可要麼是嫌李缺的要求太細了,做不了,要麼是嫌李缺給的時間太短了,做不完。 李缺對店老板吐槽道:“怎麼回事啊,我就想快點做件衣服怎麼這麼難?” 店老板陪笑道:“做是能做,可這料子、這材質精細的,不好直接動剪刀鉸,而且你又要求束腰,袖子改成窄袖,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你還要繡紅粉白三色花,這哪能一天做完呀。” “可我都跟人家約好了,我總不能第二天捎塊布送人吧。” “捎塊布怎麼了?這料子不便宜啊,看著又有氣派,你要送人再適合不過了,你要是送給我,我可歡喜的不得了。” “哎,不成不成。老板你想想辦法嘛,錢不少你的。” “朝廷每年都把熟練的女工收到國都裡,加上來年戰亂,城裡能做衣服的,就這麼些貨色了。” 聽到此言,李缺狠狠的吐了口痰:“什麼破地方,找個做衣服的人都找不到。” “誒,你倒提醒我了,你不是行伍中人嗎?軍中士卒裡那些隨軍家屬反倒有可能找到人能乾。” 李缺才突然反應過來,拍手道:“對哦,我回去找找看,謝了老板。” “不客氣,慢走哈。” 李缺回到營地,問了問兄弟們認不認識些什麼好裁縫,特別手巧的那種。 餃子笑了:“缺哥你開玩笑吧,咱哥幾個都臭光棍,爹不疼娘不愛,跟咱找人,你沒事吧。” 這時,糠好像想到了什麼,說道:“我倒知道一個人能做。” 李缺笑:“嗷!還是咱糠哥有關係,看看你們都乾什麼吃的。” 餃子道:“我大口大口吃的。” 善臣道:“我坐著吃的。” 傳嶽道:“我拿筷子吃的。” 文博道:“我....” “停停停,我知道你們很能吃,行了吧。糠,你說是誰能做啊?” 糠拍拍李缺,道:“咱什長的女兒能做,我之前見過,她女兒做事很麻利。” 聽到這話後,大家都起哄著一起“咦”起來。 善臣推了推糠說道:“糠哥我有點崇拜你啊,真看不出來啊,菩薩的蓮花臺都敢動。那可是咱什長啊。” 餃子急不可耐地喊道:“快說快說,你們怎麼扯上關係了。” “就是就是......” 糠的臉有點紅了,試圖製止眾人的起哄,語無倫次:“哎哎哎......瞎叫什麼呢......就隻是認識而已。” 餃子陰笑道:“今天是認識,明天是了解,後天就是交底了。” 大家七嘴八舌,可糠的嘴還是很嚴實,啥都問不出來。 善臣道:“說吧說吧,又沒事,咱哥幾個給你參謀、給你出招。” 傳嶽習慣性嘲諷道:“你們能出什麼招,你們見過的女人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長這麼大,手都八成沒牽過。” 善臣道:“沒砌過墻,總壘過磚吧,這女孩子的心思,我懂。哦,當然沒缺哥懂了......” 李缺重重咳嗽一聲:“咳咳,跑題了跑題了啊。看看你們的樣子,我就找個裁縫,扯這麼遠做什麼,該乾嘛乾嘛。” “對誒,什長是把家底都從古城帶來了吧。” “可不是嗎,還在汝南城裡臨時租了個屋子。” 李缺鬱悶的嘆氣:“又得進城跑一趟。” 第二日,李缺如約而至,還帶了份包裹。兩人有一句一句地閑聊起來,不一會兒都笑了起來。 李缺又買了幾塊豆腐,在呂翠把豆腐包好的時候,李缺把包裹遞過去,說:“看我們這麼有緣,特意給你準備了份小禮物。” 呂翠放下豆腐笑著拒絕“不用啦,不用,我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把包裹推了回去。 李缺也笑了起來“哎,收著吧,隻是一點小小意思啦。” 呂翠笑得更燦爛了“說了不用就不用啦,哪有見過一麵就送東西的?咱們也沒那麼熟,哈哈哈...” “別客氣嘛,收著唄。” 李缺還在推送,把包裹往呂翠手裡送。 “不用!” 突然啪地一下,李缺臉上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呂翠滿臉怒容,昂首罵道:“老娘說了不要就是不要,少在這死皮賴臉!”隨後就狠狠地轉過身去。 李缺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燒灼感一點點在他的臉上起伏,翻來滾去。不過他並不介意,很快恢復了自己臉上的笑意,手上依舊拿著包裹,緩緩地沿著攤位繞行著。 他繞地很慢,也很有耐心,像是等待日出的野草。 李缺最終還是來到了呂翠的麵前,動作溫和,用眼神細細品味著女店家的臉龐,女店家依舊是一副強硬的憤怒,狠狠盯著李缺。 兩人對視了一會,呂翠把頭扭向一邊。 李缺不由得笑出來,這是他發自內心的笑,心中閃過了一瞬間的寂寞和疏離。 李缺一步一步地向呂翠靠近,用種略帶委屈的口吻說道:“對不起咯。可是...我感覺...其實你生起氣來更美。”李缺說著,同時輕輕地、試探性地拿著包裹向呂翠手裡推推,像孩童犯錯了一般。 呂翠仍無動於衷,表情依舊強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缺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但語氣依舊溫和柔弱:“打都打了,再不收的話,我可真的很難過了。”隨後便把包裹徹底推到了呂翠手裡,把她的手牢牢攥住。 呂翠依舊是生氣的表情,但看著已經舒緩了很多。 李缺看著對方拿住了之後,向後退了一步,移步出攤位,來到最開始站立的位置,帶上豆腐。 呂翠還是沒轉過身子,無動於衷。 “我明天還會來。” 隨後傳來了輕鬆愉快的腳步聲,絲毫不在意這些小小的矛盾,而這點小小的不快也隨著遠去的腳步一點點消散了。 直到腳步聲聽不見了,呂翠才轉過身來,看著李缺遠去的身影,隨後看看手裡的包裹,輕輕地笑了。 夜晚,就著溫馨而泛著橘紅色的燈火,呂翠打開包裹,取出包裹看,卻是一件長衣。 衣服是淡靛青色打底,點綴粉白色碎花,但沒有寬袖,衣擺也稍高點,這件衣服不說精美,倒也是怡人。 呂翠又笑起來。 呂翠笑的時候很暢快,聲音由心而發,卻又拉得很長,聽起來總有種介於自由和歡愉的感覺,這種聲音也最能讓人心中發癢。李缺很喜歡這種聲音,因為這聲音會讓他更加甘心沉淪下去。 換上衣服後,呂翠卻感覺這衣服出奇地合身,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對著鏡子左看看又看,時不時轉個身,再跳一跳,然後再飛快的轉身,繼續欣賞自己。 欣賞完之後,呂翠直接仰頭倒在床上,四肢攤開,但是馬上起身把燈火吹滅,隨後又倒下,睡著了。